雪將盡 卷三:廣仁寺中道心損,芙蓉園裡正果成 第三卷第三章:拒絕_頁2
動:
「秦麟中人,家在秦城,那麼五年前的事」
見黎慕江低頭沉思良久,江笑書有些泄氣,心想你這小妞兒怎麼不趕快問我家世如何,是否娶妻,反而低頭想起心事來了,實在是顛三倒四、奇奇怪怪。於是江笑書問道:
「你還有別的話要問沒?或者別的什麼事?」
聽見這話,黎慕江從思緒中回過神,她正色道:
「當然有事。」
見江笑書抬手示意,黎慕江嚴肅的說道:
「江笑書,你先前說的是錯的,大錯特錯,可是你嘴巴厲害,我那時說不過你,現在我想通了,要來扳倒你的歪理。」
江笑書知道是關於「英雄」的那一番言論,想不到自己隨口的胡攪蠻纏,竟讓黎慕江一直耿耿於懷他感念黎慕江前來相助自己,竟難得客氣了一次,他拱手道:
「額黎姑娘你誤會了,我只是因為被反駁了不高興,單純和你抬個槓,並非真的對這件事有什麼真知灼見。換句話說,我的理本就是歪的,不對,本就沒什麼理,所以黎姑娘你也不用費力來扳倒我了若是言語有什麼冒犯,我江笑書在這兒給你賠個不是便是了。」
聽見江笑書這樣說,黎慕江心中立刻湧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先是感覺自己費盡全力打出一拳,卻落在了空處,那種全身近乎脫臼的感覺簡直比死了還難受;然後就是一陣憤怒:
自己花費數年都未能做出的抉擇,竟然因為與江笑書賭氣,而無意中做出了選擇——從此耗盡餘生,以找到那個人為唯一目標。
黎慕江一時間無法接受,她瞪著江笑書,道:
「就是這樣?」
江笑書點點頭:
「是啊,黎姑娘你別生氣了,氣壞了多不好啊」
「住口!」黎慕江打斷道:
「江笑書,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可是我一定會向你證明,受苦難的人不但擁有信仰,而且在奮力反抗;這世間的確存在英雄,而且我會親自找到他;英雄會挽救世道,救人於水火咱們走著瞧!」
黎慕江很希望江笑書這時能和自己爭辯幾句,至少能讓自己憤怒,而不是像此刻一般心中空蕩蕩的。
可是,難得的,江笑書閉上了嘴,而這恰好是黎慕江最不願看到的。
「我走了。」
說罷,她起身便要離開,誰知江笑書卻一抬手,擋在她的胸前,黎慕江一瞪眼,江笑書又把手訕訕的縮了回去,黎慕江問道:
「你還有事?快說。」
「當然有,」江笑書連忙道:
「你可知道每年六月廿四的觀蓮節?」
「知道,那又如何」
「一向聽聞長安繁花如錦,那牡丹花你我已經見過,不知三日後的觀蓮節,黎姑娘可否賞光來長安城東南面的芙蓉園赴宴?一同喝酒賞荷?」
「不去,」黎慕江果斷的答道:
「我很快就要離開長安了,也許今天,也許明天。」
說完,她一個翻身,就已翻出了窗口,消失在夜色中。
江笑書沒能及時攔住她,十分失望,但還是對著茫茫夜色揚聲道:
「唉那我祝黎姑娘前路漫漫,一路坦途。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已經走出數丈遠的黎慕江突然停了一下,然後用只有自己聽見的聲音輕聲道:
「白痴。」
片刻後,江笑書已經坐在了雍州衙門的一處牢房外,他已驗完了白日前來劫人的那三個賊人的屍體,果然如他所料,這三人身上沒有任何證明身份的東西。而此時,他正在審問一個犯人。
這犯人自然就是韓撫了,說來這韓撫真算是背到了極處,前日被抓時就已經飽受驚嚇,好不容易逃脫,都快跑到牡丹花海了,江笑書一悶棍把他敲了下來使他再次被捕;張謙君把他丟在石頭邊許久沒回來,他便開始幻想張謙君被對頭給殺了,自己能逃脫,誰知道張江二人同時返回,自己還被江笑書一通陰陽怪氣。
回到長安,被點上穴道後的他捱了半日,好不容易盼來了三個同夥來解救他,可誰成想同夥也被打發掉,心情几上幾落的他,此刻已是心如死灰,可是他卻仍是強裝鎮定的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