侶畫幅畫。

    霍一鳴長得好，劍眉星目，薄唇挺鼻，雖然平常總是面癱臉，但也正是因為面癱，他的整個面部線條都顯得非常英俊而硬朗。

    蔣容則是個可愛型的小姑娘，長得小小一隻，但臉型更小，五官又精緻，眨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上去十分靈動。

    孫子期一邊畫一邊勾著唇角似有若無地笑。這兩人過幾年生的孩子不知道要有多可愛呢，孫樂童有個弟弟或妹妹，以後也不會太寂寞吧。

    低頭畫著畫著，正在修改陰影部分，手機鈴聲就響了。

    她隨手從包包里把手機翻出來。

    又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

    她沒有立即接。

    鈴聲一直在響，她按成靜音，看它在手中安靜地亮起屏幕。直至響起第五遍的時候，她才垂著眼睛滑開了接聽鍵。

    線路接通後，那邊沒有立即說話。

    孫子期等了三四秒，「餵」了一聲。

    一聽見她的聲音，那邊的人就受不了似的發出了一聲重重的嘆息。

    是余城。

    &以為你又不肯接電話了。」他啞著聲音說。

    孫子期沒有吭聲。

    &晚，我過去找你？」他的語氣中難得地帶著一絲謹慎。

    孫子期捏著手機，坐在辦公桌上看著鋼化玻璃外的天空。

    &城。」

    她的聲音很平靜，喊著他的名字。

    他因著她這份平靜而有一些不同尋常的緊張，一聲「嗯」哽在喉頭，過了好久，才艱難地出了口。

    &今天，看見你的孩子了。」

    孫子期右手拿手機，左手掐著右手的手肘，聲音有些乾澀：「他叫餘子敬，是嗎？」

    余城沒有回答，在那頭沉默了很久。

    久到孫子期都倦了，只想立即切斷電話。

    余城這時才啞著聲音說了一句：「子敬不是我的孩子。」

    他的聲音聽來異常低沉，像兩片砂紙在緩慢地磨，有種隱隱的忍耐。

    孫子期輕輕地笑了一聲：「這到底有什麼不好承認的。」

    余城這回沒有再沉默，直接回答：「我跟溫如昀不是那種關係，你信我。」

    &覺得我對這個還感興趣嗎？」她的聲音帶著一些刻薄。

    余城像是在壓抑這些什麼，只咬著牙重複道：「……我沒碰過她，你信我。」

    &孫子期的笑意漸漸隱了下去，「多少歲的人了，她還能青口白牙地污衊你不成。」

    余城重重地喘了一口氣，聲音喑啞異常：「你現在在哪裡>

    孫子期打斷他：「我不會再跟你見面了。」

    &組的工作也近了尾聲。」她淡淡道，「以後，能避則避吧。」

    沉默良久。

    「…>

    余城好像難以忍受地踢翻了什麼，話筒里傳來一聲清脆的玻璃碎響，他的聲音哽得難受：「孫子期，你就不能信我一回？」

    &不是你的誰，你也無所謂我的信不信。」孫子期木著臉，手臂直直地反撐在辦公桌上，道：「退一萬步來講，你要我信你什麼？信你跟溫如昀從無瓜葛？信那個孩子是平白無故蹦出來的，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光是想想她都覺得好笑。

    &雖然不是什麼標杆，但自問做事對得起良心……除了你，每一件跟你扯上關係的事情，都讓我覺得自己噁心。」

    &欠你什麼？為什麼偏偏要將我逼成這樣？我失去的東西還不夠多嗎？我連最疼我的表哥都沒有了。」

    &年前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沒什麼值得回想的，我什麼都不追究了，就當是我最後一次求你……你放過我。」

    她的聲音很輕。既不是平常故意拉開距離的冷硬，也不是被激怒時的煩躁。

    &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溫如昀她……」

    余城的呼吸霎時間變得粗濁起來，他深深吸了口氣，啞著聲音。

    「……你在哪裡，我現在過去，我通通都向你解釋。」

    孫子期無聲地掛掉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