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海巨宦 三十傾危之際_頁2
疑女兒與這李哲有苟且,但他不願在外人面前多談家事,斜了李彥直一眼問:「你是武舉子?」
「稟大人,」李彥直道:「晚生是文舉子,嘉靖二十三年福建甲辰科第一名解元。」
6老爺訝然道:「那怎有這等身手!」
李彥直道:「晚生是尤溪人,鄉裡間多盜賊,晚生從小就是一手拿書,一手拿刀,為桑梓除殘去惡,所以懂得些武藝。」
6小姐聽了,心想:「怪不得他文武雙全!」悄悄回頭看了他一眼,怕父親瞧見,趕緊又轉回身去。
6老爺卻也不全信,沉吟片刻,問張管家道:「他那朋友犯了什麼事?」
張管家輕輕咳嗽一聲,道:「他朋友是個富商,是底下的人胡鬧,或是不當抓之抓。」
這句話說得隱晦,但6老爺自然就知道所謂「不當抓之抓」其實就是因對方是頭肥羊,便捏造罪名抓起來敲詐,這是錦衣衛地拿手好戲!6老爺哼了一聲,又道:「你可查清楚了?確實是不當抓之抓?」
張管家道:「確實,不會錯的。」
「既然如此,」6老爺這才對李彥直道:「你明天派人送一千兩銀子來,然後就回家等消息吧。」
6小姐忍不住叫道:「爹!李公子是女兒的恩人!」
6老爺斥道:「既進了北鎮撫司的大門,哪能平白無故地就出去?要麼掉幾斤肉。要麼就得出錢。這是規矩!」
6小姐不好駁嘴,李彥直已道:「大人說的是,晚生照辦就是。」
在嘉靖年間,一千兩白銀可不是個小數目!
6老爺又將李彥直瞧了一眼,見他眉頭也不皺一下,又添幾分異色,輕笑道:「看來我這價可開得小了!」
李彥直微微一笑,道:「這錢也不是我的。6大人人中龍鳳。大人跟前,晚生也不願故作奸商嘴臉討價還價。」
6老爺哈哈大笑,問:「你可知道我是誰了?」
「尚未知曉。jun」李彥直道:「可6字若是不假地話,現在便也猜到幾分了。」
6老爺揮了揮手,道:「去吧!明天記得按時送銀子過來!」
張管家領了李彥直出去與蔣逸凡等會合,眾人出門後,蔣逸凡問:「出了什麼事?剛才那個管家忽然派人來把我們都帶到一個偏僻屋子裡,行色大非尋常。」
李彥直便將屋內情況擇要與他說了。蔣逸凡笑道:「原來這事6老爺不知道啊,他是懷疑你和他女兒有苟且呢!三公子你說說實話,你進了那繡樓之後,到底有沒有生什麼事情?」
李彥直斥道:「胡說八道!」
蔣逸凡卻不怕他。賴著臉低聲道:「別怕羞嘛,咱們誰跟誰啊!說一說嘛。」
李彥直在他面前也板不起臉來,笑笑而已。蔣逸凡也不是只一味胡鬧,忽然想了一下,道:「對了,聽你轉述他地氣派和說話地口氣,可不大像個御史……會不會其實就是錦衣衛的人?嗯,姓6,姓6……那會是誰呢?」
「我怎麼知道!」李彥直說:「應該是個大官,又姓6。原本以為他是個御史。本朝御史是又多又雜,升遷轉職又頻密。所以難找,但像他這樣的人,滿北京城沒幾個的,你回頭打聽打聽,一下子就能打聽到地。」
蔣逸凡道:「我來北京也有一段時間了,京城的權要雖大多沒見過,可姓名履歷也大多記在肚子裡,姓6的嘛……」他要從頭數下來,第一個就是:「6炳,這傢伙可了不得!當今錦衣衛頭把交椅!錦衣衛在他手裡,可把東廠都架空了!那是開國以來未有之強勢……」說到這裡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氣,便覺背脊涼颼颼地,扯了李彥直的衣袖一下,道:「三舍,你說……我們不會好死不死,真撞到了這位天下第一錦衣衛了吧?」
張管家回到繡樓,卻見6老爺坐在中間大椅上,看著地面上那把被他砍出一道裂痕的梨木椅子呆,6小姐坐在一邊,嘟著嘴不說話。張管家見了,忙要收拾那椅子,被6老爺喝道:「放著別動!」過了一會,又道:「派人去南鎮撫司,看看有沒有這小子的宗卷!」
張管家應命去了,宗卷調來時已是深夜。日間6老爺要殺張管家時,若不是李彥直擋得一擋他早沒命了,所以心中對這個舉子其實十分感激,呈上宗卷之前先打開看看,只見上面寫著:「李哲,字彥直,福建延平府尤溪縣人氏,甲辰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