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 8.Message 008:
奧古斯特想當拉斐爾的長腿叔叔,但考慮到實際情況,他只能當短腿侄子,還是不是特別成功的那種。
不知道從哪天開始,拉斐爾在城堡里活動的時候,就總感覺自己仿佛被什麼盯上了,每當他一個人走過鋪著波斯地毯的長廊時,總會傳來除了他以外的第二個腳步聲。但是當拉斐爾忽然轉身看去的時候,卻又只能看到一片空空蕩蕩,除了壁畫與騎士盔甲做的裝飾再無其他。
一眼望不到頭的古堡走廊,哥德式的尖聳線條,幽暗昏惑下跳躍著的照明壁火……拉斐爾控制不住的總會在此情此景下腦補出一個孩子孤獨的身影。
縱使錦衣玉食,僕從數百,依舊如赤-身於蒼穹曠野之下,他是那麼孤獨,仿佛連心都沒了溫度。
突然,一道嚴厲卻不失關切的聲音,從記憶的深處復甦,那是一道怎麼樣的聲音呢,很難形容,只覺疾風驟雨,卻觸及心靈。他說:>
記憶忽被一陣響動打斷,從被擦洗的鋥亮的盔甲後傳來。一截沒來得及被收回到藏身之後的披風是如此的顯眼。純白的滾邊毛,猩紅色的天鵝絨,以及標誌性的金色鳶尾花繡紋。代表著了法蘭西王室的鳶尾花,那是他大哥威廉十幾年前便已昭然若揭的野心。他想為妻報仇,想為母贏回故鄉,想為兒子做出彌補,他有那麼多想法,便不會再有時間去倍感孤獨。
等了一會兒後,在拉斐爾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假裝駐足欣賞牆壁上的油畫時,他就眼睜睜的看著那一截袍角,被一點一點的抽回了巨大的騎士盔甲後面。仿若嘴裡塞滿了栗子的金紅色松鼠,明明那麼害怕人類了,卻在人類靠近時只傻乎乎的加快了進食速度。
拉斐爾用一聲輕咳掩過了他忍不住發笑的唇角。
這樣的「鬧鬼」事件還只是個開頭。
某日拉斐爾晚歸,路遇大雪,紛紛揚揚,那是冬季不算太冷的布里斯托爾百年內遇到的第一回,誰都沒有準備,包括拉斐爾。馬車寸步難行,折騰了一夜,等拉斐爾回到城堡時已近黎明破曉,連天空都泛起了白色的魚肚。拉斐爾在路過大廳時,卻看到了還在熊熊燃燒的壁爐,以及假裝只有他一個人在大廳的奧古斯特的貼身男僕。
&爵閣下。」貼身男僕無可挑剔的行了一個完美的禮儀。
拉斐爾看也沒看他,只是不著痕跡的掃過了顯出一個人形輪廓的厚重窗簾,以及高靠背椅旁邊瓷器杯具里還剩半杯的熱牛奶。最重要的是摸上去時仍能感受到餘溫的銀色流蘇靠墊,綠色的墊子上繡著一隻充滿童趣的把自己打成蝴蝶結的小白蛇,據說這是奧古斯特吩咐的,他總堅持認為銀色和綠色以及蝴蝶結蛇最配。
拉斐爾摸了靠墊上精緻的刺繡許久,這樣活靈活現、巧奪天工的工藝,想來也只有海的那邊神秘的東方才能夠擁有。
拉斐爾狀似與貼身男僕閒聊,眼睛卻一直看著窗簾那裡,他說:「天色很晚了,要早點睡啊。」
&貼身男僕戰戰兢兢。從一開始他就覺得公爵閣下這個計劃行不通,一個最簡單的破綻——他一個下仆,怎麼敢在主人不在的情況下,奢侈的享用大廳的壁爐,還一燒就是一整夜?但是在看到拉斐爾高深莫測的眼神以及比在唇上的禁聲手勢後,他最終也只能選擇閉嘴。
當拉斐爾離開後,還沒走到轉彎的樓梯口,就聽到了某個小男孩的聲音焦急詢問道:「他發現了嗎,他發現了嗎?」
他當然發現了——
&該,沒有吧。」貼身男僕昧著良心道。
——他只是不知道你到底打算幹什麼。拉斐爾在心裡道。
隔天一早,拉斐爾沒有出門,他喝著老管家準備的暖身紅茶,特意選擇坐在了最顯眼的暖房花室里,在去看騎士訓練的必經路上,守株待兔的等著某個他走一步對方就要捯飭兩三步的小短腿。
短腿同學的腿真的很短啊,直至日頭高照,他才終於在前呼後擁里走了過來。
藍色的眼睛就像是洗過一樣,頭頂額前豎著一撮無論如何都不肯被壓下去的金色呆毛,他穿著金紅色為主的貴族服飾,由遠及近的走來,好像一團火焰照亮了整個冬季。
&爾。」拉斐爾托腮,衝著小孩笑了笑。
然後,他們就理所當然的一起去看騎士訓練了,
每日一看的騎士訓練,是奧古斯特一天中最期待也喜歡的活動,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