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海 第一百六十章 義務
說實話,陳矩並非對教宗或羅馬祭司缺少尊敬,在他所搜集的情報中,非常尊敬老七、老十。
尤其是老十,在任上回應忽必烈的要求,派遣修士與商人踏上東方之路,哪怕立場不同,那也是陳矩眼中的英明祭司。
在其位謀其政,做羅馬祭司自然要增加主人的影響力、不令主人蒙羞,胸懷大志。
作為皇帝的使者送上門來,卻不敢相見,這算得了什麼英明之人?
當然了,在陳矩眼裡是人家無禮,在羅馬祭司眼裡陳矩更無禮。
哪怕陳矩已經在路上學習了很多關於教會的知識,雙方在認知上依然有著很大差距。
在羅馬祭司眼中,他是義大利藝術家最大的金主、是葡萄牙和西班牙瓜分世界德高望重的仲裁者,是自宗徒時代起傳承道統、管理教會、牧養教民的神明代言人。
而在陳矩了解里,羅馬祭司是法蘭西新教徒眼中錯誤信仰的頭目、是西班牙法蘭西國內企圖分權大貴族可以聯手對抗君主的盟友,曾被神羅偽帝哼老四廢黜、曾被法王囚禁、曾被西班牙將軍阿爾瓦圍困險些餓死,是一個偽帝任命書上的橡皮印章。
當然,撇開這些身份,在陳矩眼中更樸素直觀的形象:一個信眾頗多、有權勢且富有的廟祝。
佛爺奉皇命出使,離開天津港時皇帝、首輔大臣與百官相送;出墨西哥灣,與東洋大臣陳沐把臂詳談;抵里斯本,西國土王菲利普兵陣十里、大宴三日來迎,沿途各地領主顯貴亦皆掃榻相迎。
到了你這,小小廟祝指使從人衛士鳴炮為警,還閉門不出,成何體統?
這可真是勸不好了,陳矩是打定主意,你要是不出來迎接我,就算有東洋大臣重託在身,我也不去見你,這天下沒有什麼事是離了個廟祝不能辦的。
就在陳矩於臨近羅馬城港口駐紮的當天下午,哈布斯堡的附庸、托斯卡納大公國的統治者弗朗切斯科一世·德·美第奇率四百騎兵應教廷之邀進駐羅馬城。
緊跟著,次日一早,一支隸屬佛羅倫薩的步兵衛隊在城外與陳矩的使者團兩相對峙。
準確的說,這對峙基本上跟陳矩沒關係,他和駱尚忠該吃吃、該喝喝,把劍拔弩張的事兒完全交給了隸屬哈布斯堡外甥、神羅皇帝魯道夫一世的附庸領主,對峙舅舅菲利普麾下的那不勒斯佩德羅。
不得不提的是,神羅衛隊比起佩德羅的西班牙連隊,顯然更加敵視駐紮在他們身後的異教徒朱達爾的摩爾輕騎兵與包裹頭巾的奧斯曼式火槍手。
陳矩對充滿火藥味的對峙有恃無恐,他和駱尚忠非常確信,即使眼下駐紮在羅馬城的三方軍隊把腦漿子打出來,都沒人會傷他們一根毫毛。
佩德羅正在向美第奇解釋大明使者到這來毫無敵意的目的,並詳細介紹被他們裝在船上的沿途城市貴族使者們,費盡口舌地講述一切的來龍去脈。
對峙持續了整整一天一夜,到第三天早上,駱尚忠的神機營著手收拾營地,朱達爾的部隊已經撤回船上,從羅馬城中才傳出祭司姍姍來遲的出城消息。
終歸是惡客上門,羅馬祭司避無可避,眼看著敲響全羅馬的鐘聲依舊無法讓陳矩滿意,三家部隊在羅馬城外的對峙鬧出大笑話,這種時候陳矩如果不走倒沒什麼,一旦走了,將會極大損害教宗的威信,他只能在美第奇大公的陪同下親自出城。
人的名樹的影,也許沒人畏懼大明皇帝,但沒人能承受不見皇帝使者的後果。
畢竟陳沐的惡名早已從愛爾蘭到墨西哥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西班牙作為地中海大門口直布羅陀的守門人已經顯然靠不住了,誰知道這次皇帝使者走了以後下次前來叩門的又會是誰呢?
到這時候誰都坐不住了,只能出來。
就在教宗騎馬過來的這段時間裡,陳矩也沒再鬧彆扭,派人設下宴席招待前來的教宗與美第奇大公。
在路上,祭司老十三在心裡把以前的祭司嘀咕個沒完,還出言向美第奇大公抱怨:「好端端的派人去東方招惹他們幹嘛,讓西班牙和葡萄牙去東方幹嘛,現在可好,他們什麼都沒得到,還把人招來了。」
「阿提拉、成吉思汗、陳沐,從東方過來的就沒好人。」
其實自從陳沐和菲利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