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大唐之長安房俊 第一千七百一十四章 人要有敬畏,沒有誰可以為所欲為_頁2
鼓聲打斷思路。
本來對手思慮嚴謹,棋盤上的局勢想要扭轉便極為不易,剛剛撿到一點破綻,未等深入進去進行推演,這一下子被打斷思路,腦子裡混沌一片,再也理不清思路,李靖乾脆將手裡的棋子丟在棋盤上,懊惱道「認輸!」
繼而不悅道「是誰家娶親麼?敲鑼打鼓的聲勢如此之大,真是惱人!」
房玄齡將棋子一枚一枚收入紫竹製成棋笥之中,氣定神閒的笑道「衛公遠離軍伍多年,這性子卻還是霹靂火爆,頗有行伍之風,真可謂老而彌堅,可喜可賀啊。」
李靖愣了一愣,看著房玄齡閒雅愜意的一枚一枚收著棋子,有所領悟,苦笑道「在賢弟面前,愚兄也不說那些虛言……說是潛居府中修身養性,可是仍舊有那麼一份執念不可化解,橫亘心中,如鯁在喉。這份執念一日未除,談何寄情於山水,悠遊於林下?」
往昔叱吒沙場追亡逐北的無敵名帥,為了保全性命而一朝遁入府中不問世事,其中之落差之巨大,非是一般人可以承受。
房玄齡瞭然點頭,將棋笥放在一旁,自一側的茶几上去過茶壺給李靖斟了一杯,淡然道「人非聖賢,誰能沒有一點情緒呢?只是也得看開一些,人生百年,滄海一粟,是非成敗轉眼成空,今日所謂的執著不舍種種業障,明朝一覺醒來,或許便成了過眼煙雲付諸一笑。」
說著,他深深的看了李靖一眼,低聲道「人活於世,種種束縛,誰能夠當真自由快樂,無拘無束呢?即便是尊卑如陛下,還不照樣是深陷於世俗之中,束手束腳,如游魚入網、猛獸入柙?煩惱總是無處不在,無奈更是人生常態,如何樂觀面對,如何苦中作樂,那才是智者所為。人,要懂得敬畏,更要向前看。」
人生在世,有些東西你掙不開、甩不掉,這是人世的規則,更是生命的真諦,沒有誰可以自由自在,為所欲為,即便是富有四海、手執日月的皇帝。
與其鑽進牛角尖里瘋狂執著,去同那些註定無法抗爭的困難戰鬥,還不如放眼前路,去尋找一條更加光明的道路。
因為哪怕是戰無不勝的蓋世名將,照樣有你征服不了的國度、擊敗不了的敵人……
李靖愕然半晌,神情變幻,終於長長吁出口氣,起身整理一下衣冠,一揖及地,下拜道「今日聽得玄齡一番話語,解開心中十數載哀怨憤懣,吾李靖,這廂有禮了。」
先前在李二陛下面前固然冰釋前嫌,但其中未嘗沒有權衡利弊之成分。
說白了,是他李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然則現在房玄齡的一席話,卻讓他徹底從十數載的怨忿當中走出來,正如房玄齡所言,他李靖覺得自己委屈,可李二陛下亦有他正當的理由,全天地下的任何人都必須去做一些自己不願意做的事,背負一些不願意背負的債,走一些自己本不願去走的路……
然而人生於天地間,卻總有一些事情要去做,總有一些債逃不掉,總有一些路要去走一走……
煩惱總是無處不在,無奈更是人生常態。
這就是人生……
他本已是古稀之年,這一生風光顯耀名動天下,亦註定名垂青史百世傳揚,為何還要愚蠢的去糾結以往的歲月,而不是向前看,去珍惜餘下的人生,做出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
哪怕只是遊山玩水領略一番帝國風光,亦好過困局斗室,在憤懣哀怨之中困惑掙扎……
房玄齡吃了一驚,連忙起身將李靖扶起,抱怨道「衛公這又何必?於我而言,不過是一番牢騷,你覺得中聽便聽,不中聽就作罷,這般大禮,我如何受得起?」
李靖就勢起身,未再執意施禮,暢快笑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你房玄齡能都穩坐宰輔之首十數載光陰,將諾大一個帝國打理得井井有條蒸蒸日上,時至今日,某才算是徹底拜服。」
房玄齡無奈道「衛公,咱倆加起來一百四十歲,還要說這些客套虛偽的話語,豈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李靖大笑道「沒錯沒錯,不說了不說了。哎呀呀,這心中塊壘盡去,暢快之感不可言喻,不行,今日非得跟你痛飲三百杯,盡抒胸臆才成!」
房玄齡苦笑「下棋還成,說起喝酒,我哪裡是衛公你的對手?」
李靖正欲再說,船艙外有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