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他可不希望自己的戰馬出什麼問題。
雪下的很大,天知道荒涼的戈壁上為什麼會下這麼大的雪,鐵心源想起燕山雪花大如席的傳說,卻沒有了吟詩的衝動,那東西在吃飽喝足之後,依偎著火爐才能寫出來,或者回到一個安穩的所在,喝著酒回憶自己的遭遇之後,才能發出來的一些感慨。
不一會人和戰馬身上都落了厚厚的一層白雪,一個個都已經凍成狗了,嘴皮子已經僵硬的像石頭,在這樣的大雪中沒有哪位詩人會想到寫詩。
許東升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於是隊伍只好繼續前進。
荒原上到處都是被風蠶食成奇形怪狀的石柱,有的像老鷹,有的像駱駝,有的像猿猴,但是更多的石柱都非常的像男人的胯下之物。
而且非常的形象。
或許這裡才是男人應該來,應該奮鬥的地方。
大宋的國土過於靠南了,那裡的女人溪,女兒河,宛如黛眉的群山,很難孕育出真正的男人。
不過啊,如果可以選擇的話,鐵心源甘願死在那片溫柔的土地上,直到地老天荒。
馬蹄子踩在堅冰上面的聲音極為清脆,就像是在敲一面鼓,蹄聲特特,鼓聲咚咚。
已經靠近黑山了,據許東升說在前面不遠處的山坳里有一個小部落,哪裡有溫暖的房子,和滾燙的飯食,而最讓鐵心源激動的是在那裡,自己可以好好的洗個澡。
整支隊伍里,除了鐵心源之外,每個人身上都出現了虱子,這東西來的很是沒有道理。
許東升身上的虱子甚至不斷的從皮帽子裡面爬出來,似乎在喝了一口冰涼的雪水之後又匆匆的回去了。
從發現第一隻虱子開始,鐵心源就要求許東升必須距離自己三尺之外說話,往日常有的肢體互動,這時候全部取消,這讓許東升非常的不滿。
打頭的僕役匆匆的回來了,神情很不對勁。
許東升在聽了手下的匯報之後對鐵心源和孟元直道:「那個小部族的人已經死光了。
根據斥候回報,那些人死了不過兩天時間,糧食和牛羊全部都不見蹤影。」
「穆辛下的手?」鐵心源皺皺眉頭。
許東升笑道:「我也覺得應該是這樣。沒關係,人死光了,那裡的房子應該還在,我們只需要房子不需要人。」
孟元直笑道:「今晚給我一個單間,我需要好好的靜坐一晚,半夜裡如果發聲,諸位海涵。」
來到那個山坳之後,鐵心源在第一時間就選擇睡在帳篷里,他發誓絕不走進那個滿是死人的小小聚居地。
他寧可用鏟子在乾燥的土包上挖出一個能供他一個人睡覺的洞,也不接受許東升的邀請,睡進有火炕的溫暖房間裡去。
鐵心源不進去,鐵一他們自然也不進去,於是那個土包上就多了一小三大的四個洞,他們把洞挖在背風處,再往裡面丟一些燒紅的炭火,天黑的時候,一個溫暖的暫時居住地就完成了。
背風處的積雪非常的厚,鐵心源就利用這難得的水源,燒了很多的熱水,痛快的洗了一個澡,又吃了一頓許東升送來的羊肉湯,然後就鑽進自己溫暖的山洞裡點亮了蠟燭,準備繼續給母親寫一封信。
這樣的信件他已經寫了很多,不光是有給母親的,還有給巧歌的,趙婉的,水兒和火兒也有幾封,已經攢了厚厚的一疊,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送到他們的手中。
橘黃色的燭火穿過麻布帘子從洞窟里透出來,鐵心源的背影也印在麻布上,守夜的鐵一看這一幕已經看了很久。
想起這個少年人被手無寸鐵的野人攆的狼狽逃竄的樣子,鐵一就張著自己的嘴巴,無聲的笑了兩聲。
尤其是那個野人孩子舉著他的衣衫耀武揚威時,鐵心源臉上的那一絲笑容,讓鐵一怎麼都忘不掉。
這是一個不畏懼殺人的少年,也是一個見不得死屍的少年,這很矛盾,卻讓鐵一感到莫名的安心。
寫完信件的鐵心源舒坦的長噓了一口氣,在信中,他對母親說了很多歉疚的話,而腦海中的母親好像也原諒了他,所以他就對著南方說了一句晚安,就鑽進睡袋裡面,吹熄了蠟燭香甜的睡去。
半夜裡孟元直沒有發出怪叫,只有大雪在簌簌的落下,
第十二章替罪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