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鱗開 一八二 吹沙走浪幾千里(十五)_頁2
更新:09-01 18:02 作者:美味羅宋湯 分類:軍事小說
官了吧。」朱慈烺問道。
吳甡算了算時間,道:「江西是科舉大省,入朝的士子該有不少。不過慣例里,副只使有師教之實而無宗師之名,拜老師拜的是學政而非副使。至於那些士子……崇禎年的進士,現在還大多在五品之下,在地方則為府、州,在京則為員外、主事,或是在台垣。」
「哦,我倒不是想借重他朝中的人望。」朱慈烺道:「我是看重此人履歷:萬曆四十七年的進士,授杭州推官;後來調回禮部任主事,進祠祭員外郎。崇禎初年提學江西;浙江右參政,分守嘉興、湖州,任上還滅了一夥強盜。然後又去井陘為兵備道,再調任寧遠,守松山、修台堡還立了功。
楊嗣昌的時候舉他為濟南道,他一人攝了兩司三道的大印。雖名濟南道,我看實際和山東巡撫也差不多了。再然後升山東按察使,河南布政使,直至現在的山西巡撫。這簡歷實在太漂亮,讓我不得不起收納之心啊。」說著朱慈烺自己都笑了。
吳甡點頭微笑,心中暗道:這就是標準的仕途坎坷啊!若是會做官的,哪有一直地方上打轉的?有過浙江參政的資歷,就足以調任六部,何況他之前還做過一任提學,肯鑽營的話直接進禮部都沒問題。就算不鑽營,以山東按察使的資歷也可以進刑部或是都察院了。
「蔡懋德此人尚算是剛正。卻有些迂。」孫傳庭到底是領兵的督師,不像吳甡那麼客氣。他直言不諱道:「當年顧秉謙執政,與蔡懋德都是崑山人,蔡懋德不肯跟他通氣,故而不得重用。又因為託疾不去謁魏忠賢祠,被人排擠出京。不知殿下可看過他的《省過》、《治平》二疏?」
「這倒不曾。」朱慈烺搖頭道。
「是他進言規勸君相的表疏。」孫傳庭笑道,「他自己信佛,日子過得和苦行頭陀一樣。要別人都學他,這不是迂麼?」
朱慈烺聽了微笑,道:「的確有些迂。之前還因為晉王催他回去的事,弄得心中糾結。不過我還是想讓這人調去山東。以他資歷做山東巡撫,綽綽有餘。」蔡懋德精通布政司和按察司政務。又做過兵備道,去寧遠守過松山,修過炮台。而且還立過功,可見對軍務也不會陌生。這樣的人才在整個大明來說就算還有,也絕對不會多。
何況一旦有了自己的根據地,整肅吏治就是一項十分重要的工作,任用蔡懋德這樣嚴於律己的苦行僧,總比任用才高德薄的貪污犯好。
「若是只是任用蔡懋德為山東巡撫,倒不是什麼難事。」吳甡一把抓住了「幕中」和「巡撫」區別。東宮門下可以充任巡撫,但巡撫未必就是東宮門下。吳甡相信憑著太子數敗李自成的功績。以及在朝中大佬的影響力,要想任命一個山東巡撫還是沒問題的。不過要說服蔡懋德投入東宮。起碼在明面上是不可能的。
何況蔡懋德那麼迂,萬一犯起擰勁來個「託疾」,到時候兩相難看。
「雖說以他性子,斷然不可能違擰我。」朱慈烺頓了頓:「但山東是我要住一段日子的地方,也算是個家,決不能交給一個靠不住的人。馮師孔就是例子。自詡國家之臣。雖然他證明自己的確是個剛烈忠臣,但也正是因為他自以為是,使得關中人、物盡為李闖所有!」
三人正說著,朱慈烺突然發現窗外有人影晃動,好像是田存善。他拉了拉鈴鐺。喚進田存善:「可有急事?」
田存善正是分不清這事算急還是不急,苦著臉道:「是山西巡撫蔡懋德求見殿下,他說有緊要事,但看那樣子卻又不像……奴婢也有些吃不准。」
朱慈烺心中一樂:說曹操曹操到。
「讓他進來,」朱慈烺微笑道,「這種學了佛陀法的人就是這樣,天大的事都是幻象。」
田存善這才徹底輕鬆下來,應聲而出。
蔡懋德進了東宮書房,也嚇了一跳,原來故閣老吳甡,秦督孫傳庭都在,這讓他一時不知道是否該直言。
「雲怡公所為何來?」朱慈烺以別號稱他,展露善意。
蔡懋德連稱不敢,看了看吳甡和孫傳庭,方才又道:「殿下,晉王手書再三催臣還省。臣不敢讓殿下獨處險地,敢請殿下起駕,由臣護送殿下去太原吧。」
朱慈烺笑道:「平陽不要了麼?」
「臣已命副將陳尚智留守平陽。」蔡懋德道:「只領撫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