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桂萍看著面前的何平，卻是淚流滿面的打量起來。

    穿著一身藍色工裝的何平，看上去比以前瘦了。

    高了。

    沉穩了。

    跟記憶中那個急躁有稜角的何平不太一樣了。

    「平子」

    蒼老的目光落在何平身上。

    何平只覺得心口一酸。

    背過身去。

    淚水氤氳在眼眶裡，他固執的不想被看到。

    何東瞧著他高瘦挺拔的背影。

    「別裝了，自己媽也不是別人。找個地，我們說說話。」

    「我和媽，昨天中午就到了丹城了。」

    何平詫異地回頭來。

    「昨天中午？那你們」

    「在你們家吃了閉門羹。」

    何東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快。

    何平眼神複雜的厲害。

    只是很快，明白了原因的。

    「我這就跟廠里說一聲，帶你們找地方休息。」

    何東是沒意見。

    他年輕怎麼著都行。

    就是擔心張桂萍罷了。

    本來熬了一天一夜，結果來到丹城又熬了一天一夜。

    「媽，您在這跟東子等著我。」

    張桂萍哭著點點頭，目送兒子進去廠里。

    她沒想到啊，真的沒想到，真能見到自己的兒子。

    此刻哽咽的根本說不出話。

    何東看在眼裡，心裡也多為的不好受。

    三年了。

    上一世張桂萍和何平何止是三年沒見面。

    那是到死也沒見到過。

    何平再從廠里出來，換上了一身家常打扮。

    四月的天微涼。

    他內里穿著的確良長袖襯衫，外面套著無袖的黑色毛線背心。

    一條西褲。

    一張臉沒怎麼見陽光的關係，明顯比起在上河村白皙的多。

    那雙手也不怎麼粗糙黝黑。

    「走吧，車在外面。」

    何平拿著車鑰匙，扶著張桂萍。

    何東是一點沒客氣，跟著過去。

    開車門，入座。

    等到張桂萍上來，他給人繫上安全帶。

    面前的波羅乃茲有幾分破舊了。

    一看就是開了不止三年。

    不一定是何平的車子。

    何東也沒說啥。

    這次來，主要還是張桂萍要見何平。

    三年來的牽腸掛肚，也該結束。

    張桂萍是真的欣慰。

    她終於見到自己的二兒子了。

    眼淚說是止不住的掉落，卻無不是歡喜的。

    兒子在外面過得好。

    兒子好好的。

    對於母親來說，就是最好的結果。

    何平開車帶著張桂萍和何東去了國營飯店。

    這會兒已經午飯時間了。

    兩層的飯店，他去了二層。

    二層人少。

    方便說話。

    飯店的服務人員也是認識他的。

    說話都很熱情。

    何東看在眼裡，扶著張桂萍上樓。

    菜是何平點的。

    他想著張桂萍和何東也沒見過什麼世面，不知道啥好吃。

    就沒問張桂萍和何東。

    何東和張桂萍全程也沒說話，等到服務員出去，才開的口。

    「不用點啥菜，隨便吃就行。」

    張桂萍怕何平多花錢。

    「真的。」

    何平卻是知道，自己的家門他們進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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