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位年輕人雖然已經快被揍成豬頭了,但兀自不肯認慫,每逢被踹到在地,依舊嚎叫著站起來,踩著虛浮的步子拼命朝著對方揮出拳頭――接下來自然是又被一腳踹倒,緊跟其後的,是兩名漢子充滿輕蔑的笑聲言語和他身後那位戴著阿拉蕾面具服務員啞澀而斷續的哭喊。
;;; 即便只在婚禮上見過一次,但任明翰還是認了出來――這位年輕人是自家老闆娘的弟弟!
;;; 沒法子,司馬家兩姐弟的基因太過優秀,在泉城很少能見到這種近乎女相的漂亮男人,任明翰想不記得也很難。
;;; 不過,這位小舅子,夠男人!!
;;; 咽了咽口水,仔細看了兩眼,發現老闆娘不在現場之後,任明翰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看著司馬鵬捂著肚子再一次站了起來沖向對方之後,對於旁邊一圈遠遠離著看熱鬧的吃瓜群眾愈加輕蔑。
;;; 撥通了某個電話之後,任明翰麻利地從副駕駛儲物箱裡抽出一根電棍,在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之餘,深吸一口氣,面色陰冷地推開車門,迎著那幾名漢子沖了上去……
;;;……………………
;;; 三個小時後。
;;;「嘶~嘶~嘶,姐,輕點!」
;;;「還有,醫生都給我處理過傷口了,你用不著再塗一遍!」司馬鵬齜牙咧嘴地坐在病床上,乖乖地任由小丫頭給自己塗抹紅藥水。小丫頭沒有理會,淚汪汪地看著滿臉淤青和擦痕的弟弟,泣不成聲:「他們下手怎麼就這麼狠!?」
;;; 說完之後,又滿是埋怨地看著自家弟弟:「你也是,他們要保護費,你先給他們就行啊,事後報警不就行了!?還好是大白天,他們沒敢動刀子,要是真要出點什麼事,你讓姐姐以後怎麼活啊!」
;;; 司馬鵬苦笑了一下,對於自家姐姐說的話不予評置,只是嘆了口氣:「姐,你不懂。」
;;;「接不說報警之後有沒有效果,單論他們今天要的那 5000 塊錢保護費……」
;;;「姐,你知道手語咖啡屋一個月的營業額才多少麼?」
;;; 小丫頭沒去理會,抽著鼻子說道:「就算再多錢,能比得上人命重要?」
;;; 司馬鵬又嘆了口氣,沉默了一會才說道:「姐,如果是一般的店,咱給就給了,就算事後報警追不回也無所謂;就像你說的,錢再多,也沒有人命重要;」
;;;「可是手語咖啡廳,它不一樣的!」
;;;「這裡的員工,都是輕障人士,本來就自卑和敏感的很;」
;;;「這筆錢,是它的性質是保護費啊!」
;;;「這種不公的事情,在我們尋常人看來,雖然憋屈,但這世道如此,我們也不至於想不開;」
;;;「可是對於打小就生活在封閉環境裡面的他們而言,意義就截然不同了!」
;;;「這段時間處下來,我已經很了解他們了;」
;;;「他們自小便不是生活在一個充滿陽光的環境裡,遭遇了種種不公與歧視……乃至陰暗;」
;;;「出了社會後,遇到了曉華姐,找到了一份靠著自己雙手吃飯的工作;戴上面具後,原本以為可以告別過去,告別別人的歧視,可以開開心心地繼續活下去;」
;;;「可是遇到了今天這檔子事……」
;;; 說到這裡,司馬鵬頓了頓:「今天這筆錢,如果真給了,那就等同於認慫,告訴別人,他們永遠是被人輕賤的一個群體――不管有沒有戴上面具,他們都是可以被人任意欺凌的對象。」
;;;「我知道,在尋常人看來,我的這番話極為可笑――這世道這麼亂,怎麼就因為這麼點事就上綱上線了?」
;;;「但是,他們……是不同的!」
;;;「他們真的很自卑,也很敏感――敏感到了接受外界的任何一個負面反應,都會下意識地去思考,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或者是……是不是自己又被別人厭棄了。」
;;;「同樣的,今天這檔子事,一般人會想:我怎麼會倒霉!」
;;;「但是他們則絕對會想:為什麼會是我?就因為我們是低人一等的殘障人員麼?」
;;;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