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靠譜的。

    轉

    無風之夜，悶熱異常。

    玉靈音在飄香院最鼎沸的時刻踏了進來，這是她第二次進風月場合，已經不再那麼慌張。美貌小公子登門，姑娘們蜂擁而至，拉手的拉手，捏臉的捏臉，把她好一個折磨。玉靈音暗叫不妙，有種即將被宰殺的錯覺，心裡懊悔，她真不該來此打探消息。

    有個姑娘很豪邁，把她按到凳子上，直接坐上了她的大腿。濃烈的脂粉氣熏得她打了好幾個噴嚏，惹的周圍的人哈哈大笑。比起那些猥瑣大肚的老嫖客，她們更喜歡這種皮薄面嫩的小白臉，純情。玉靈音喊道，「各位姐姐，我不是來喝酒的，我有事相求。」

    「哎呦喂！第一次聽說來這裡只打聽事，不喝酒的。」她又被捏了捏臉蛋。

    玉靈音尊敬的請求，「我希望各位姐姐幫我打聽一下紅狐狸。」

    「我就是狐狸，你別打聽了。」有人打趣她，接著又是一陣鬨笑。

    正在揪扯間，笑聲突然停止了，圍繞著她身邊的姑娘相繼走開，坐她身上的姑娘也停止了嬉鬧，默默得起來走人。

    玉靈音得空後立刻大口呼吸，一杯清水送至她的眼前，修長的指尖上添了一道還未癒合的刀痕。

    玉靈音接過水杯飲了一口，對著追明說了聲，「謝謝！」那群姑娘很是怕他。

    追明坐到她對面，問，「你怎麼來了？」

    玉靈音有些日子沒有見過追明了，他還是老樣子，冷清高寡。她說明來由，「你應該聽說過了吧，我大姐不見了，我找遍了大荒都沒找不到她。想來此看看，讓老闆娘幫忙打聽下。」她乖乖得掏出了一包錢幣。

    追明打了下響指，叫來一位姑娘，「讓你們老闆盡心打聽，如有消息，立刻給我消息。」他掏出一塊精緻的綠色寶石，「這塊寶石送給你與眾姐妹買些脂粉吧，辦的好，另有重謝。」

    寶石價值連成，姑娘識貨，接過後立刻表示，「甘願為公子效勞。」

    追明對玉靈音道，「你在這裡要做的已經做完，陪我出去走走吧。」

    玉靈音點了點頭，跟他走了出來。

    今晚沒有月光，四處全是黑蕩蕩的，只能看到遠處三廂館散發的一點幽光，他們肩並肩得朝著酒館走著，燈光看似很近，但若步行前往其實很遠。飄香院的歌聲漸漸淡薄，他們的呼吸聲顯得越發清晰。無盡的陳默後，追明終於說了話，「你是被魔音仙子從凝魄潭裡救出來的？」

    玉靈音沒想到他會問起自己的身世，恍惚了半刻後道，「嗯！兩百年前，我大姐為了救治一隻小狐狸，上崑崙墟去盜仙棘草。被仙童打傷，掉進了凝魄潭，正好遇見我，她就把我救了出來。

    追明問，「你為什麼會呆在凝魄潭？」

    他這句話直接把玉靈音給問住了，對啊，她怎麼會呆在凝魄潭呢？「我也不知道！從我有記憶起，我就已經在那潭裡了。」

    追明又問，「呆了多久可記得？」

    玉靈音道，「剛醒來的三千年，我每年都記著，後來……後來跟我玩的魚兒，蝦兒接連死去，我就再也沒數過。只有當山上的桃花瓣飄落在水面時，我才知道，又過了一年。」

    追明笑了笑，「你很捨不得那些小夥伴？」

    玉靈音悲從心來，許久不曾祭奠的感情被重新勾起，抹了抹眼淚，「嗯！我捨不得！在潭底的日子很寂寞，我什麼都不會，那些有靈識的夥伴都嫌棄我笨，都不跟我玩。只有那些修不成仙的人不嫌棄我，天天陪著我。冬天的時候，它們就我拖到有陽光的地方，讓我曬太陽。夏天的時候他們再把我拖回來。他們還帶我去看日出，下雨的時候，還把我拋出水面讓我感受雨落在臉上的感覺。」

    「後來呢？」

    「後來，那些小夥伴們都老了，游不起來了，也拖不動我了。我沒有辦法幫助他們，只能眼睜睜得看著他們一個個死去，最後連屍體都被那些強大的魚怪給吃了……」玉靈音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最近瑤兮的事情太過自責，也可能是因為這個人叫做追明。

    追明手指輕抬，幫她拭掉眼淚，「真對不起！讓你想起來這麼多傷心的事情。」

    玉靈音有點不好意思，笑了笑，「不關你的事，是我觸景傷情。」停了會又道，「我好擔心大姐，怕她出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