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怔了下，不太明白楊若晴的意思。

    「照理不該呀？」孫氏道。

    「晌午的時候我過去老宅跟你四嬸和五嬸那裡打招呼，讓她們下晝的時候過來幫忙。」

    「那會子我壓根就沒想過要金紅來幫忙，因為我看鴻兒那么小，她來了，永智一個人帶不了。」

    「是她自己跑去後院找到我，當著你爺奶的面主動說下晝要過來幫忙的……」孫氏道。

    楊若晴笑了笑：「此一時彼一時咯，撒一泡尿她就能改變個主意。」

    她道，索性將孫氏拉到一旁，壓低聲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說了。

    「啊？還有這樣的事啊？」孫氏也詫異了，臉上也有點小不滿。

    「那估計真的是在鬧情緒了。」孫氏又道。

    楊若晴一臉的鄙夷：「我對她已經夠好了，一個多月前打發三哥過來討差事，一會兒一個主意，我都伺候膩歪了。」

    孫氏點點頭：「既然是這樣，那就隨她去吧。不來也好，來了要是故意甩臉子，大家都尷尬。」

    楊若晴嗯了聲，看了眼那邊忙得火熱的灶房和飯堂：「娘，這事兒就說到這了，咱進去忙活吧。」

    「大安考中秀才是喜事，咱得樂呵著，不要為了別人那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影響心情。」

    孫氏再次點頭：「嗯，我家晴兒說的在理，走，進去忙活。」

    在鄉下農村，辦這種酒席家宴啥的，幾乎都是後院的女人們挑大樑。

    從隔天酒席食材的置辦，到第二天真正上席的飯菜，以後賓客散去之後殘羹冷炙，鍋碗瓢盆的收拾……

    全都是女人們在做。

    而男人們呢？做點簡單直接的力氣活兒，扛幾張桌子擺幾條凳子。

    迎接著賓客，然後抽著旱菸喝著茶陪著賓客們侃大山，或者還要打會牌。

    開席的時候推杯換盞，吃吃喝喝，呼呼啦啦。

    酒席散了，就哼著小曲兒回家倒頭大睡。

    這就是莊戶人家辦酒席的一貫流程，男人女人們也都習慣了，並且欣然接受。

    夜裡，婦人們忙到了掌燈時分，將明天要用的食材都處理了個七七八八，這才各自家去。

    臨走前，約好了明日早上過來的時間。

    孫氏和楊若晴送她們到院子門口，孫氏再三叮囑：「明日早上你們家裡都莫生火，全都過來這邊吃早飯！」

    婦人們笑著應聲而去。

    回到後院，孫氏接著做一點掃尾的工作，楊若晴在邊上陪著。

    孫氏道：「這裡沒你啥事了，你趕緊回去吧，也不曉得寶寶這會子是啥情況。」

    楊若晴抿嘴一笑道：「先前我去茅廁的時候抽空回去瞅了一眼，父女兩個玩的正歡呢。」

    「婆婆也在邊上，說等會寶寶困了就給她洗澡，帶她睡，讓我這兩日就專心忙這邊，不用掛念。」

    聽到楊若晴這番話，孫氏也暫放下心來。

    「風棠和他娘，真是沒得挑啊，對你這個媳婦，當真是好。」孫氏由衷道。

    楊若晴笑了，笑容中有著無法掩飾的滿足。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她道，然後側身將頭輕輕擱在孫氏的肩膀上：「所有人再好，都抵不過娘你。」

    孫氏怔了下，心裡一片動容，臉上卻笑了。

    「哈哈，你這丫頭，啥時候把馬屁給學會了呀？」

    「哎呀，人家不是拍馬屁啦，是說的真心話，娘你可要信我！」

    「好好好，娘信你，甭管你說啥，娘都信你！」

    「哈哈，你們娘倆在密謀點啥呢？」楊華忠笑著也進了灶房。

    楊若晴鬆開孫氏，站直了身：「我和娘的秘密，不告訴爹。」

    楊華忠愣了下，隨即抬手指了指楊若晴，「這閨女……」

    漢子再次笑了，笑得一臉的寵溺，灶房裡的氣氛很好。

    楊若晴對孫氏和楊華忠道：「既然爹過來陪娘了，那我就暫時撤退一下，讓你們倆說幾句悄悄話。」

    孫氏臉紅了：「這孩子，說啥呢，我跟你爹老夫老妻的，讓人笑話……」

    楊華忠則是嘿嘿笑。

    楊若晴道：「我開玩笑的呢，爹和娘說話吧，我去我們家秀才郎的屋裡轉一下。」

    屋子裡，少年正在挑燈夜讀。

    壓低了的清朗的讀書聲，如同靡靡之音，抑揚頓挫，吐字清晰，給人一種聽覺上的享受。

    楊若晴站在屋子門口，靜靜的聽了片刻，享受了片刻，方才輕輕叩門。

    屋裡的念書聲戛然而止，隨即傳來大安的聲音。

    「門沒關，請進。」他道。

    屋門應聲被推開，一抹窈窕的身影閃身進了屋裡。

    「哇哦，秀才郎就是不一樣呀，這說話都文質彬彬的，還用上了請字呢！」

    楊若晴調侃著，徑直來到了書桌前。

    大安抬眼，看清來人是自己的姐姐，他的眼中露出一抹欣喜。

    隨即放下手裡的書卷，站起身來。

    這一站起身來，楊若晴頓感眼前光線暗了下。

    「哇，好弟弟你這是吃啥了呀？個頭長得這麼快，姐姐我俯視你的日子真是一去不復返了呢！」

    心裏面藏著無盡的開心，她卻故意這麼道。

    聽到楊若晴的打趣，大安也笑了。

    他繞過書桌來到楊若晴的跟前，

    「不管我長多高，老姐永遠是老姐。」他笑著道，然後扎了個馬步並故意矮下身子。

    楊若晴勾唇，抬手輕鬆就摸到了他的頭。

    如小時候那般撫摸著他的頭，「乖，這才是我的好弟弟嘛！」

    然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站直了身。

    「這麼晚了還不睡覺啊？」她又問。

    大安道：「還不困，所以再把先生布置的作業溫習一遍。」

    楊若晴點點頭，看了眼書桌上那燭火。

    「白天有大把的時間看書，夜裡儘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