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江山 第八百七十九章 皇家官司_頁2
很多時候還不如皇帝近臣受寵,原因就在於此。有幾個皇親國戚能像太平公主那般受寵,隨時出入宮闈不禁?許多皇親國戚想進一次宮都要很麻煩地請人傳話,皇帝見不見還在兩可之間,真不如皇帝近臣隨時可以進言。
皇家人自幼就不像普通人家兄弟姐妹一樣可以朝夕相處,血緣親情淡薄,成年後相見更加不易,再被近臣三言兩語挑撥,對其生厭不欲相見甚至更加冷落的也大有人在,所以縱然是皇親國戚,也少有肯得罪皇帝近臣的,也就義安郡主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眼見楊帆插手,還要無比強硬。
武則天命楊帆帶那郡馬進宮,想了想又叫內侍去傳廬陵王來。廬陵王一直住在東宮,和太子弟弟比鄰而居,明擺著等兄弟給他騰位置呢,只是官場朝廷更加講究體面名義,一時還找不到個合適的契機。
聽聞母皇相召,廬陵王趕緊穿戴整齊,隨那小內侍往後宮裡走,悄悄塞了些銀錢給那小內侍,再探問母親為何相召。那小內侍知道他將來必為太子,再接下來就是天子,倒不敢難為他,可這小內侍當時在宮外候著,也不明白皇帝為何相召。
小內侍想了想便道:「奴婢也不曉得。只知道楊帆將軍入宮一趟,隨即急急出去,聖人便傳口諭召王爺進見了。奴婢瞧聖人似乎隱有怒意,王爺還是小心著些才是。」
李顯聽了便是心頭一緊:「母親不悅?究竟什麼事惹得母親不悅,楊帆剛剛出入過麗春台,隨即母親傳我,那定是楊帆說過什麼了,楊帆能說什麼呢?重潤說楊帆和武三思關係密切,可……裹兒已經許為梁王兒媳。梁王不會對我有所不利吧?」
李顯忐忑不安地到了麗春台,謙卑地向母親行了一禮,道:「不知母親召喚兒子有何吩咐。」
武則天沉著臉道:「坐著吧,朕也不甚瞭然,等你女婿來了再說!」
「是是是!」
李顯退到一邊。有內侍搬來錦墩,李顯輕輕坐下。心道:「女婿?不知是哪個女婿,母親這麼生氣,不會是武家的女婿吧?如果只是家事,情況似乎還不是太嚴重。」
李顯如坐針氈地等了一會兒,殿外傳來楊帆的聲音:「陛下,裴郡馬到了。」
李顯急急便想:「裴郡馬?」
好在他女兒雖多。嫁到裴家的卻只一個,李顯馬上就到了裴巽:「是馨雨的丈夫麼?馨雨這孩子在幾個女兒裡邊性情最為惡劣,莫非與丈夫起了口角?可……這與楊帆有何關係,怎麼由他稟報?」
李顯正想著。楊帆陪著裴巽走了進來,一見裴巽那副樣子,李顯就驚的站了起來,失聲道:「你……你這是怎麼了?」
只見裴巽披頭散髮。頭髮長一綹短一綹的,兩頰赤腫。臉上還有幾道撓痕,身上穿著一套小衣,小衣來的顏色應該是白色,現在卻是又黑又黃沾滿了泥巴,最離譜的是,他還光著兩隻腳,腳上也全是泥巴。
楊帆欠身道:「臣於街上看見郡馬,因事涉皇帝家事,臣雖兼著糾風察非使之職也不敢擅專,遂引郡馬入宮交與陛下處斷,臣告退!」
武則天方才只聽楊帆說了幾句,知道裴巽夫婦都打鬧到街上去了,如此不成體統,實在有失皇家體面,是以十分不悅,如今一見這位孫女婿的模樣,一向強悍的武則天也驚住了。
楊帆稟報完畢,武則天只是下意識地揮了揮手,都沒顧得上和他說話。
楊帆舉步欲走,忽又站住,道:「啊!臣還有一事稟報,臣在街上,見義安郡主騎在裴郡馬身上掌摑不已,又命僕從綁了郡馬欲割發代首,圍觀百姓無數,實在不成體統,欲為郡馬解圍時,有金吾衛巡街士兵,帶兵將領似與郡主相識,因此奉郡主所命阻攔微臣,動了刀槍,臣為嚴肅法紀,將那將領當街杖責三十。」
武則天哪還有閒功夫聽他說這些,把手一擺,不耐煩地道:「些許小事,你自行處置便是,朕委你糾察使不就是幹這個的麼,此等事今後無需稟報,退下!」
楊帆微微一笑,頓首道:「是!」
李顯還不知道楊帆當街杖責的是他另一個女婿,他廬陵王兩個女婿,今兒一個被他女兒揍了,一個被楊帆打了,面子已然落個精光,只看楊帆自始至終未看他一眼,與當初護送他回京途中恭敬態度大相徑庭,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
他也知道,這必是因為自家人對楊帆刻意疏遠,引起了對方的反感,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