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劍四方 第九百七十章 風雨弱柳_頁2
更新:01-20 20:25 作者:涼涼不加班 分類:其他小說
也好。
然而果真是如同老者所說那般,整座泉柳鎮已是歸復靜謐,再難想出前些時日,此地爆竹華燈的熱鬧景象,僅是能從經雨水漫濕的街巷石路處,窺探拼湊出些往日盛況。有兩三零星的殘損燈籠,依然懸在長街之中懸繩處,大抵是遭人遺漏,燈籠燭火早已燃盡,此時遭細雨敲打,搖搖晃晃,燈籠紅紙分外扎眼;爆竹碎末躲閃不及,遭細雨打濕,隨長街兩側水渠,不情不願緩慢流淌開去,猶似落英,唯有零星兩三人踏開水花避雨,很是稀奇朝街巷裡撐傘的兩人看去,卻顧不得太多,很快便是離去。前些時日喧囂鼓譟,黃粱一夢,來時鼓鑼喧囂,去時乾乾淨淨,不留半點餘韻。
於是小滿細雨中的泉柳鎮,徒添三兩分清淨冷落,幽深街巷,風雨弱柳,恰如居無定所。
賀知州曉得,像溫瑜這等能盡職守的將帥,哪怕沿路不知為何事憂愁煩悶,怕是多少都要惦記著淥州壁壘處是否有失,入大元前後功夫,這位女子從未曾有過多少歇息閒暇,而是將心血心力盡數落在王庭攻勢上,難得有此時節外出,卻是恰巧錯過盛會,倘若無一絲一毫失落,怕是任誰也不信。可
即使有心相勸,溫瑜此時面無神色撐傘站到街心,反而是令向來口齒伶俐的賀知州忘卻應當如何開口。
「只是要來看看夏忙會,沒想到連這都沒趕上。」許久過後,衣衫都覺得略微單薄時,溫瑜才是緩緩開口,怔怔望向長街另一頭,只覺深巷長街個個深不見底,能噬神魂,喃喃道來,「未離家時,曾有人替我算過生辰時刻,斷言說年少時節定是要時時淋雨,可再要細問時,那先生卻是飄然而去,僅帶去些上門的卦金,哪怕家父上前攔阻,那先生卻說是天機不可泄,只得作罷。」
「我倒從來就不曾信過這等頗有幾分雲裡霧裡的言語,更不覺得所謂淋雨,是有甚深意,當年僅是曉得縱馬挽韁,全然不似是姑娘,常要招惹雙親責罵,又不舍責罰,才有這般很是跳脫的性情,可隨胥孟府一家勢大,好像那先生說得話,終於品出些很是不尋常意味。紫鑾宮已是附庸於胥孟府,憑我爹娘性情,必是做不出此事,故而紫鑾宮改名換姓,山門易主,已成定局,卻不知雙親如今可還安好。」
約摸是頭一回,賀知州從溫瑜言語當中得知,其無端北上去往洙桑道,揣有何等私心,但話語之沉重,令賀知州都是有些喘不得氣。
修行宗門,總也並非是山門之間往來甚密,各家法門傳承,自是各宗派鎮山物,大多為不傳之秘,雖修行道至今已有表象
浮現,誰人能得脫俗境界,同所修法門干係甚小,尤其行氣法門更是相差無幾,倒已不見得是如何高深莫測,可否修到高處,大多單憑自身悟性天資,然而研習旁門手段,依舊能使得對敵時節,多添兩分助力,所謂技多不壓身道理就在於此。一旦是山門易主,同傀儡無異,此家不論是法門神通往往要遭旁人奪取,而天資上乘弟子往往屈從,修行道內,再無半點立足之地。
「紫鑾宮落於燕祁曄之手,是頭回失卻躲雨屋檐,而去往南公山,本覺得此山中人雖古怪,但人人都很好,更是同師父學來手著實高明的陣法,還有位很好的小師叔,如若能長久留在南公山中,想來也應當不會有半分猶豫,山上人少,可人皆和善,要比江湖險惡好太多。」
提及小師叔時,溫瑜不自覺間眉眼低垂下來,半晌過後才是勉強笑道:「可惜,這處屋檐卻是被我自行逃掉,如說紫鑾宮乃是無妄之災,那自行離南公山,就是我自行選的,莫說是無人相助,孤身一人前來大元,縱使是南公山中人盡來相助,大概我也斷然不會樂意,有些事需得自己做成,才能解去舊日鬱結。不論是燕祁曄那老兒如何算計,有損道心,若能憑我的本事破局,所謂的算計,當然就不攻而破。」
「所以直到今日所做種種,都是值得的,空手而來,借洙桑道與正帳王庭大勢,堪堪走到如今,撇舍許多,但能給自己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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