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里的很多個『自己』在盤膝坐著，『冷靜』的那個自己，面帶微笑道：「去吧，找一個無人的地方，他身上的法力足夠我們打開道門。」

    「道門...」

    李天明雙目失神，迷茫中帶著恐懼，他看不到道門，可是腦海里的很多自己都能看得到。

    「污染與瘟疫的道門。」

    聽到『自己』的回答，李天明下意識道：「需要找老樹爺爺問問嘛？」

    「不用，桀桀桀，那個紅了吧唧的老樹能瞧明白什麼？！！」

    『傲慢』的自己在獰笑。

    李天明出神地站起身來，迷迷糊糊朝往大海去。

    途中遇到了來護法的天齊。

    李天齊本是萬分歡喜，卻見李天明心不在焉的模樣，他的笑容逐漸消失，「剛剛你...你向我傳音，讓我護法？」

    「我沒有。」

    聽到李天明的回答，李天齊皺皺眉，正想說什麼，忽而見到李天明轉過頭來，李天齊愕然原地。

    只見一直乖巧的李天明，正淚流滿面地面對著他，雙手用力地抓著他的肩膀，哽咽問道：「天齊，我...我究竟是不是我自己？」

    李天齊還是第一次見天明這樣。

    他看著李天明通紅的雙眼，天明突破的歡喜倏忽間全然消去，「你不是你自己，還能是誰？」

    「可是...我的身體裡有好多人。」

    雲空中，淚水模糊了李天明的臉，「我害怕他們，我從來都害怕。我甚至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出生過，我好像一下子出現在了你們身邊，我知道你們的是誰，可我就是想不起來我和你們一起做過什麼。」

    李天齊面色一變。

    李天明抓著李天齊的手越來越用力，「很多人都很害怕我，我不知道我做過什麼。我從來沒有修行過，可是力量和知識，就這麼出現在我的腦海里。我身體裡的每一個我，都比我知道更多的事情，我和他們每一個人都不一樣！」

    「天齊，你告訴我，我到底是不是我？」

    「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我是真的嗎天齊？我真的存在過嗎？」

    李天明緊緊地抱住李天齊，無助地啜泣，他不明白，一直都不明白，直到恐懼。他甚至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腦海里的人，在吸取他的這種恐懼，他甚至可能會忘掉今天的哭泣和迷茫。

    就像很多時候一樣。

    「天明...」

    李天齊雙目失神，肩膀有點濕，分不清是天明的眼淚還是鼻涕。

    他能感受到天明的恐懼，可是他無法回答...

    他幾乎忘記了曾經的李天明是怎樣一個存在，天明愛殺人，是那種莫名其妙、不由分說的殺戮，只有大哥能壓制住天明。

    李天齊甚至從來沒有喜歡過曾經的李天明，更多的只有警惕。

    可後來乖巧的李天明出現了，遺忘了一切，成為了赤子之心的乖孩子，然後從來沒給他惹過麻煩，他受傷的時候這個李天明會急得團團轉，雖然這個李天明很膽小，可是他有危險的時候還是會壯著膽子跟著他去打架。

    他從來不知道，天明原來這麼在意這件事，或者是他這個當兄弟的太自私，認為這樣的兄弟待在身邊會更好。

    李天齊同樣陷入了茫然和頹喪，他只能咬著牙，隨後露出一臉笑容，朝李天明道：「你是我兄弟，怎麼會是假的？」

    「兄弟...兄弟...」

    李天明無助地呢喃了兩聲，他的眼神忽而變得清明，歪了歪腦袋，朝李天齊笑道：「天齊，你是來給我護法的嗎？我們去哪兒準備突破啊？我好像要突破好久。」

    李天齊怔怔然地望著天明朝南海去，天明好像忘了剛剛的茫然和無助...

    李天齊顫抖著手掏出了祖宗靈位。

    「老祖宗，天明...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老祖宗沒有回應。

    藍祖所在。

    探索規則之道的李想，看著眼前的面板和感知內兄弟二人剛剛發生的一切，他也是滿臉茫然。歲月里有太多的東西——獲得、失去、努力...剩下的只有接受已經亟力抗爭過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