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抬起頭，滿臉的淚痕，那個模樣……讓人見了揪心。

    「妹子，俺不是沒想過，可俺不能那麼做啊！人家只是在門口轉悠，並沒有做啥。俺去找了咋說？說啥啊？」

    呃……

    好吧。

    如果是她佟雪瑩，這事兒相當好辦。直接一盆狗血潑過去，讓你在我門口轉悠。可這，只是佟雪瑩的做法，不代表柳二嫂子能做。

    輕嘆口氣，回握著她的手，問：「那嫂子是怎麼想的？」

    「俺……俺想請妹子幫幫忙，俺手裡有點兒錢。打算在你們村，或者別的地方蓋房子。這段時間，俺就想把二丫頭送到你這兒來，讓你幫忙照看著點兒。」

    「石頭跟三小兒是男娃，俺不擔心。俺就怕他們起歹心，再把二丫頭給俺……擱暗上賣了，那俺可就沒臉去見當家的了。嗚嗚……嗚嗚嗚……」

    直到這一刻，佟雪瑩終於理解她為何這麼擔憂了。原來一切的，都是在孩子身上。確實，女娃兒賣到大戶人家做丫頭，或者直接拐走到外地賣給農家做童養媳，這都是可以的。

    柳春源在他們家吃了那麼大的一個虧，難保他不會想報復。既然如此，她一個人來，家裡的孩子……

    「俺來你這兒，俺心都揪揪著。三個孩子送到里正那裡，俺都怕里正壓服不住他們。」

    佟雪瑩輕拍幾下她的手背，搖搖頭，說：「沒事兒，別自己嚇唬自己。明天把二丫頭送過來吧，正好跟小七做個伴。至於你想去哪兒的問題，可以趁正月來我們里正家活動活動。」

    「如果可以，開春就過來。正好我作坊缺人，你們一家四口就在作坊暫時住下，房子、地這都不是問題。我那有不少荒地，到時候你想買，直接二兩銀子一畝賣給你一些就夠了。」

    柳二嫂聽到這話，眼淚更是止不住的往外流。站起身，「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抱著她的大腿，不停地說著「謝謝」。

    那場面，揪心！

    「妹子啊，嫂子謝謝你，你真是……真是嫂子的救星啊。嗚嗚嗚……哇——」

    原本還嗚咽的哭，沒想到突然一下忍不住，直接嚎啕大哭起來。佟雪瑩明白，她這是壓力太大了。好在沒有過年，哭也就哭了。伸手輕拍她的後背，勸說著：

    「嫂子這麼說就見外了。與其用別人，不如用個我自己信任的在那。你也不用蓋房子，到時候帶著孩子就住在那兒，順便就當幫我打更了。」

    「嗯。」柳二嫂胡亂的點頭。許久之後抬起頭，眼睛裡滿滿的堅定，吸了吸鼻子，又說，「妹子你放心，從今往後俺就跟著你，俺一定好好對你，絕對沒有二心。」

    佟雪瑩沒說話，不過卻也點點頭。伸手把她拉起來之後，用帕子幫她擦了擦眼淚。眼睛裡都是血絲，估計這段日子也沒休息好，嚇得。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難為這個撐起門戶的寡婦了。既然接收了她的閨女，兒子跟她又有什麼不能接的呢！想到這兒，輕笑一下道：

    「這樣吧，我作坊那邊已經停工了，你們一家四口過去住，怎麼樣？」

    「不了，過年俺得叨咕叨咕，不然當家的不知道俺們搬家了，他該沒地方過年了。俺明天把閨女送過來，三十兒那天接走，然後初二俺們一家都過來，行不？」

    最後兩個字，柳二嫂說的很小心。佟雪瑩點點頭，沒有任何意見。送她離開時，又讓吳氏給裝了一些丸子。剛出鍋、熱乎的，回家正好當盤菜吃。

    瞅著柳二嫂的背影，佟雪瑩怎麼都沒想到，今日她這一舉動，竟然在日後給了他們彼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轉身回到廚房，沒等吳氏他們開口，她便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想當然的，吳氏跟董老爹聽完，全都同情的即搖頭又嘆氣。董老爹坐在小板凳上燒火，看著灶膛內旺旺的火苗，搖了搖頭，說：

    「真是家家都有難唱曲兒啊！」

    「是啊，是啊。」吳氏附和的點頭。

    有的時候好像就是這樣，事情往往來的讓人措手不及。原本以為他們一家從此會過上好日子，沒想到又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

    若是劉生能幫忙，那母子四個還能好點兒；若是不接收，就這麼在作坊住著，也是個事兒。

    唉，都難啊！

    小年就這麼在掃除、炸丸子中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