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宮中,又是公主身份,規矩大、家法嚴。
周氏因是她陪嫁的嬤嬤,若有下人們犯錯,還能幫襯著說上一兩句情,其他人都不敢出頭的。
此時,見周氏都被數落了,誰還敢說一個字?大家垂頭喪氣地站著,越發覺得難熬。
寧夫人越想越氣,猛地起身,道:「走!廚房看看去!我倒要看那女人在幹什麼!」
周氏忙勸,「夫人,看夜色涼,不如傳她過來問話。」
「不!過去看看!」
寧夫人竟想給雲葉來個突然襲擊,看看這「不安分的鄉下女人」到底在廚房是怎麼辦事的。
雲葉此時跟大家一起,在廚房正忙著收拾,因為晚宴的菜都已經做完了。
麵食也已經上了,若是沒有特別吩咐,留下一兩個大廚以備不時之需,其他的人便可以收工了。
正在這時,有人報:「夫人到!」
雲葉皺起了眉頭,不知道夫人過來幹什麼?
古人講「君子遠庖廚」,其實,勛貴人家的夫人、小姐,也不進廚房半步的。
此時雖不到半夜,卻也不早了,怎麼夫人突然殺了過來?定沒有好事!
「拜見夫人。」廚房裡的人都心中忐忑,張管事也有些不安。
「嗯。」 寧夫人冷冷地應聲,眼睛犀利地掃過院中眾人,最終落到雲葉身上。
見雲葉梳著時興的髮式,衣服、裝扮都很得體,表情溫順、眉眼妍麗,一時間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想想又不甘心,道:「雲葉。」
雲葉抬頭,看著雍容華貴的寧夫人,神情不卑不亢,輕聲道:「是,夫人。」
「聽說,今日給客人們呈上了蛇羹和蛙肉?」
雲葉眉頭微皺,竟是為了這事兒來的嗎?不過還是實話實說,「是的,夫人。」
寧夫人怒道:「誰給你的膽子做這些東西給客人吃?吃壞了人怎麼辦?」
雲葉只得賣了寧寒,看著盛怒中的寧夫人,雲葉道:「少爺便在場,他沒有反對。再說,這些食材都是美食,只要處理得好,絕不會發生您擔心的情況。」
蛇是有毒,只要蛇膽不破、毒素祛除,怎會吃壞了人呢?更何況,青蛙是無毒的。
寧夫人見雲葉回嘴,越發惱怒,道:「寧府什麼門第?竟拿這些東西招呼客人?傳出去成何體統?」
雲葉知道不能與這女人頂嘴,可是又不甘心如此被人訓斥,略思索了一下,道:「夫人,雲葉是鄉下人,鄉下自古便有這些食材,不過人不願殺生。」
「只要有口吃的,是不願意殺害蛇和青蛙的。因為蛇吃老鼠、青蛙吃害蟲,對莊稼是有好處的。」
「夫人有所不知,到了災年,糧食不夠吃的時候,蛇、鼠都是可以吃的。」
寧夫人大怒:「你也知道是災年,現在是災年嗎?我們堂堂寧府怎能用那些蛇鼠蟲蟻當美食,呈給進府過節的賓客們?」
雲葉見眾人低頭,無人給自己幫腔,就連一貫還算和善的廚房張管事和大廚們也都不吭聲,便知道自己只有孤軍奮戰了。
說起來,也是可悲,張管事和大廚們剛才還喜滋滋地等著寧寒打賞呢。這麼一會兒,就裝沒事兒人了。
「夫人,」雲葉道:「人乃萬物之靈長,凡是世間所存之物,皆為人所用。不是我心狠,一旦人餓極了,連自己的孩子都吃的。上古難道沒有這樣的傳說嗎?」
寧夫人白了臉。
哪裡用提什麼上古,不過幾十年前,元國大旱、民不聊生,各地皆有人吃人的事件發生。
那個時候,還說什麼蛇、青蛙啊,連人肉都吃了!
「你!那個時候怎麼能跟今天的事相提並論呢?」
雲葉搖搖頭,「夫人,我不是要相提並論,只是告訴你一件事,就是我做的蛇羹和蛙肉都是可吃的,甚至是很好吃的。夫人莫要擔心。只要客人們吃得高興,我們何必擔心呢。」
寧夫人竟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是啊,只要沒出事,客人們又吃得高興,自己有什麼擔心的呢?可是看著這女人,怎麼就那麼心煩呢?」
寧夫人冷哼了一聲,道:「你也不要太得意了,別以為是寧寒把你帶來的,便有什麼不該有的想法。做人最要緊的是有自知之明。」
150 被嫌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