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錦人家 第四十八章殿前_頁2
臉。
她眼前只有彎刀划過的銀光,喉間冰涼。阿寧捂著喉嚨咳嗽抽搐著,噴濺的鮮血灑了一地。
季英英把臉扭到了旁邊,腦中嗡嗡作響。她又想起蚩尤一刀揮下,季嬤嬤倒在血泊中的畫面。
「白王殿下太過心慈啊。」杜彥嘆了一句,令人將阿寧的屍體拖走。他瞥了眼季英英,像是突然想起了一事,正色地向國主敬言:「國主,南詔想要強盛,必強法紀。」
國主順著他的話道:「話雖如此,這次孤王便許白王親手處置他的奴婢。將來若再有背主之人,按律法處置便是。」
杜彥趕緊說道:「國主英明。可是這楊季氏曾行刺白王。聽說殿下的傷還沒好全。按律刺行王族,當死。這事……還請國主示下。」
原來這個坑在這裡等著自己呢。季英英終於明白了。算計杜彥是定會付出代價的。他沒打算放過她。
國主望著杜彥的眼神柔得像春水似的,心裡暗贊。他虎著臉大怒:「竟有此事?阿澤,你怎能被一個奴婢傷了?傷要不要緊?」
晟豐澤無法否認被季英英行刺。那天讓趙修緣無功折返就用的這個理由。他深情地看著季英英,軟綿綿地說道:「王兄,阿澤喜歡她呀。她是朵帶刺的玫瑰,阿澤心甘情願被她扎傷呢。王兄別為難她好不好?」
噎得國主又好氣又好笑,愣在那裡不知道怎麼往下繼續了。
「白王殿下以言差矣。您身上流淌著王族高貴的血。讓朝臣知曉王爺您甘願被一個低賤的唐女刺傷,王族的威嚴何在?」杜彥和聲地勸道。
國主終於又能接下話來了:「阿澤,看在你的面上王兄可以饒她不死。你可知錯?」
他們怎麼可能殺了她呢?還要她織浣花錦呢。不過就是要打壓晟豐澤罷了。季英英不忍地看著晟豐澤,如果可以,她寧肯死了。也不想再接受他的恩情。
晟豐澤心裡清楚,只要季英英活著,再想辦法吧。他想也沒想地彎下了腰:「阿澤知錯了。」
「回宮禁足三月。以後莫要再讓自己受傷了。阿澤大了,也到了成親的年紀。王兄定能為你選個好妻。莫要再迷戀著她了。擄來的奴隸不過是玩物罷了,當不得付出情意。帶著赤虎回去吧。」所有人都會知道白王因為一個低賤的唐女頂撞國主,被罰禁足。他在朝中的威望又會降幾成。國主達到了目的,笑咪咪地擺了擺手,示意晟豐澤可以走了。
晟豐澤默默地行禮。赤虎朝國主磕了頭,擔憂地看了季英英一眼,跟在了晟豐澤身後。
一道狠色從杜彥眼中閃過。他用晟豐澤尚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國主,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此唐女隱藏浣花錦的織法,心懷不軌。臣覺得她是在利用白王殿下的情意,稍有機會就能行刺。為防她逃走,不如打斷她的雙腿以示懲戒,也不影響她染絲織錦。」
「杜彥!」晟豐澤才走得幾步,明知道杜彥說給自己聽,仍忍不住心頭涌動的怒氣,轉身大步走了回來。
杜彥神色未動:「殿下喚臣可還有事?」
四目相對,晟豐澤看到杜彥眼眸深處浮現的恨意。他要為子報仇呢。他其實恨不得殺了自己吧。
晟豐澤狠狠一拳揍在了他臉上。
國主驚得從王座上站了起來。晟豐澤當著他的面就揍了杜彥,他嚇了一跳:「阿澤,你在做什麼?」
做什麼?晟豐澤一拳將杜彥揍得鼻血長流,任他摔倒在地上,伸手握緊了季英英的手,大聲說道:「她是臣弟心愛的女子。清平官當著臣弟的面就要打折她的腿。他還當臣弟是您的親兄弟,是南詔的白王嗎?臣弟也要臉呢,就算是個奴婢,也是臣弟的人。揍他怎麼了?他討揍!」
國主氣得大吼道:「你為了個奴婢揍清平官?為了這個唐婦你動手揍我的清平官?」
那是清平官,相當於大唐的宰相,百官之首。就這樣隨隨便打了?
季英英被晟豐澤的話說得耳朵都紅了。再不辨白,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她想抽出被晟豐澤握住的手,被他用力捏得都疼了。她低聲求他:「您放手吧。」
「你閉嘴!」晟豐澤惡狠狠地斥了她一句,擲地有聲,「臣弟荒唐,臣弟願意自降王爵!」
他知道的,王兄忌憚自己。不然這麼多年,也不會任由杜彥和自己針鋒相對。王兄早就想降他的王爵了。降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