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如龍臉色瞬間變得烏青。

    問責了。

    開始問責了。

    該怎麼辦？

    怎麼辦？

    楊辰突然又問：「你應該知道柳家被滅的事兒了吧？」

    「知道了。」漠如龍如實道。

    「難怪。」

    楊辰恍悟。

    難怪漠如龍如此驚慌失措。

    現在主動作揖，怕也是擔心自己殺掉他們。

    「所以，你現在算是求饒？」

    「既然是求饒、」

    「就應該有求饒的姿態，不是嗎？」

    噗通！

    漠如龍咬著牙，最後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下，轟然跪下。

    「楊先生，請高抬貴手！」

    噗通！

    噗通！

    噗通！

    見到漠如龍下跪，其他漠家人不敢耽擱，也都全部下跪。

    「楊先生，請高抬貴手！」

    「楊先生，請高抬貴手！」

    眾人低著頭，不敢與楊辰直視。

    不過。

    人群中，漠北筆直而挺。

    「漠北，你為何不跪？」崑崙質問道。

    「北兒，快下跪！」

    漠如龍趕緊喝道。

    漠北臉色烏青，身子顫抖，讓他跪楊辰，他做不到。

    六年前，他為陳映雪入世。

    在世俗中待了一年，和楊辰打過交道。

    但那時候的楊辰，不過爾爾。

    甚至在他這種閥門世子的眼中來說，楊辰就是螻蟻。

    因為有這樣的經歷，所以現在讓他跪楊辰，漠北心中難以接受。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漠北低吟道。

    「北王狂刀、漠北。」

    楊辰望向了漠北。

    曾幾何時，漠北對他來說，是多麼強大的敵人。

    是不可逾越的鴻溝。

    甚至在幾年前，因為漠北，戰神殿被迫解散，他逃離華國。

    然。

    滄海桑田，彼時強大的敵人，已不入眼帘。

    「跪我、你不丟人。」

    「而且、跪不跪我，由不得你。」

    楊辰收回思緒，微微說道。

    話音落下，一股恐怖的波動，從他體內散發出來。

    這股強大的氣息，猶如一柄利劍，狠狠的刺入漠北的心魂。

    嗡！

    漠北只感覺腦仁炸裂，痛楚瞬間蔓延全身。

    剎那間，便已冷汗淋漓，嘴唇發白，猶如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漠北抬眸。

    再望楊辰時，原本那高傲的眸子，霎時間黯然失色。

    而後心頭猛顫。

    塵封的記憶，也隨之湧現。

    恍惚間，時間倒流，記憶的節點，也回到了五年前，在那琨侖山南峰之上。

    當時的楊辰，在面對陳無極的時候，猶如螻蟻。

    但他非但沒有畏懼退縮，反倒說出，『天下無我這般人，縱然是你陳無極，也不如我，我若活著，日後必殺你』。

    這般壯語何等豪邁！

    生於螻蟻立鴻鵠之志，命如薄紙應有不屈之心。

    捫心自問，換做是他漠北，在當時怕是早無鬥志。

    轟！

    再回神，漠北思緒收回。

    五年時間，不長不短，但楊辰已非當年。

    現在的楊辰，已然是他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彼時的螻蟻，已有鴻鵠之姿。

    跪他、不丟人。

    噗通！

    漠北瞬間跪下。

    再無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