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欲取天而代之的九五至尊……

    抑或是以天地為食的饕餮之吼……

    在這兩招中的任何一招之下，天都會消失。

    似乎是天的消失，讓眾修眼前一片黑暗。

    黑暗乍現乍消……

    當另外一片新的蒼穹帶來光明，眾修眸中所見……

    擁有數百種地理環境的百萬里戰地，像是被狗啃了似的變得乾乾淨淨，一片坦途。

    唯獨剩下七個承載天驕的金色高台，孤零且尷尬地屹立外圍。

    百萬里戰地的虛空之上，二人凝空而立。

    與他們顯現身影時相比，他們身上的傷痕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似乎方才那讓人不敢呼吸的最後一次殺伐，只是虛妄的存在一般。

    直到……

    「饕餮之吼，好拳意。」

    「道友過獎了。」

    「我輸了。」

    「在下僥倖而已。」

    「你是真正的煉體士。」

    「道友同樣是真正的煉體士！」

    「多謝！」

    「多謝。」

    極其簡單的對話終了，裴巨朝邪天點點頭，帶著一絲落寞轉身而去。

    他沒有朝屬於自己的金色高台走去。

    即使他還擁有一戰的資格。

    但沒必要了。

    因為輸了一次，就會輸第二次。

    對於裴巨平靜認輸，下至二分帝資的修士，上至道祖，沒有任何人有反對意見。

    他們不需要去分析，去探討，去爭論……

    只需回想邪天施展饕餮之吼前讓鑿齒消失的一幕，便能確定。

    「啖盡血肉生靈啊……」天庭道祖紀蒙複雜喟嘆，「一記饕餮之吼，百萬里戰地化為烏有，若再來一記鑿齒……」

    再來一記鑿齒，裴巨縱修有氣血通天、韌勁十足的四九玄功，也必然會隕落。

    這是鑿齒的天賦。

    也是裴巨的宿命。

    邪天朝裴巨的背影抱拳一拜，目送對手前行千丈方才轉身。

    轉身的間隙，他的視線也從觀禮高台所在的方向掠過。

    當然，他看不到東方明珠。

    「至少，你能看到我……」

    懷著略有些顯擺的心情，邪天朝屬於自己的金色高台走去。

    東方明珠不僅能看到邪天，且視線始終未曾離開過。

    此刻的她同樣不需要思考得失，不需要衡量利弊……

    方才一戰中邪天的表現，比十個道祖加起來還重！

    「師祖，你是我無定界的人了！」

    傅老回頭。

    驚鴻一瞥間，他發現了東方明珠熾熱到燙人的視線。

    他無需再回頭都知道，自家界主此刻注視的人，只可能是方才戰勝裴巨的人。

    「界主，您似乎忘了一件事呢……」

    忘了什麼？

    他不敢說。

    有人敢說。

    「呵呵，看來明珠界主對此人早有所了解，」齊天門副掌教莊渺笑道，「否則也不會大改此次天關九塹的規則，極盡殺伐與戰力的考驗啊……」

    看似誇讚，實則譏諷。

    為何譏諷？

    眾道祖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這位齊天門副掌教，開始擔心自家宗門兩位真傳的命運了。

    不過這譏諷確實很有力度。

    「呵，一開始認為此子只會耍心機玩智謀，還憎惡對方……」

    「也就是老夫年紀大了，否則此刻定要指著東方明珠的鼻子問一聲，你臉疼否！」

    ……

    孰料東方明珠似有唾面自乾之能，似笑非笑地看向莊渺，淡淡問道：「看來副掌教大人此刻也不認為，此子乃魔族了。」

    「你……」

    「都有痛處啊……」

    傅老見狀，心中暗笑。

    可他發現，自己笑不出來。

    因為他心中，同樣有著齊天門副掌教和無定界界主因邪天而出現的痛處，且不比二人弱。

    「智者中的叛徒……」

    這是因痛處而生的羞憤。

    「變態！」

    這，卻是因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