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距離這裡很遠的地方，有一個水果攤，攤上擺著一堆山里摘來的紅通通的野果。守著小攤的是一個中年女子。她穿著一件灰撲撲的粗布衣服，臉色悲戚地望著前方。或許，她可能什麼都沒有望，只是保持著這個簡單的動作。

    這是窮苦人慣有的眼神。可是，她的眼睛卻還是吸引了陳楓的注意力。她的眼中是窮苦人很難具有的一種決絕。這種決絕，不是悲天憫人，而是為了自己的目標敢於放棄一切！

    一個賣果子的農婦，怎麼可能有這種眼神呢？

    當陳楓思索了一下，再一次看向她時，水果攤上已經沒有了她的身影。她消失了。

    當她再次出現，祁五已經昏倒在了自己的推車前。之所以是昏倒而不是死，因為祁五的胸口還在起伏。他是被一種極為特別的手法弄昏的。這種手法，哪怕他作為一個秘師，也不具備。

    緊接著，陳楓看到周三倒下了。在他的胸口，綻放出了一絲血花。很小的一點傷口，卻要了他的姓名。血水從那小小的傷口流出，混著雨水，慢慢地流淌著。

    杜掌柜看起來還沒有發現自己身邊的周三已經倒下了，嘴裡還在念叨著那個重複了很多遍的問題：「怎麼就點不著火呢？怎麼就點不著火呢？」

    那個女子早已來到了他的身後。不過，她並沒有著急對杜掌柜出手，反而說：「因為這裡已經被布上了秘陣。火系秘力受到了阻隔，自然你點不著火。」

    杜掌柜轉過身來，臉上帶著苦笑，看向女子說：「你果然還是來了。可是，你為什麼要殺死他呢？」

    「他」指的自然是周三。

    「因為他的目光閃爍，一看就有事情瞞著你。最主要的是，最近半個月，他有五個夜晚偷偷溜出去。難道你察覺不到嗎？」

    「察覺到了又如何。他還沒有出手害我，就算不得有多大的過錯。」

    「你還是像當年那樣迂腐。你以為你躲在這桃花山下，就萬事大吉了嗎？你以為對方不會很快找上門來嗎？你以為對方來了之後，你往這桃花山桃花瘴里一鑽，那些秘者就拿你沒辦法了嗎？」女子一連串問出好幾個問題，讓杜掌柜啞口無言。

    許久，杜掌柜才說：「我最初確實是這樣想的。可是現在，我卻想明白了。這一次，我不會再躲了。他們也許就在來的路上了。事情，該結束了。」

    「早知如此，當年你就不該丟下我們娘仨獨自離開。我找你找了好幾年，才終於在這裡發現你的蹤跡。」說到這裡，女子的眼淚便流了下來。

    「哎，這麼多年苦了你了。」杜掌柜伸出手，撫摸著女子的臉頰，問「紅兒和青兒都好嗎？」

    「紅兒和青兒都很好，她們的師父對她們很疼愛。」

    「她們一直跟你的姓吧？」

    「不，她們都姓許。」

    杜掌柜沉默了一下，然後說：「姓許好。跟著她們師父的姓，總比跟著我們的姓好。跟我們的姓，危險太多了。」

    「你不怨我？」

    「不怨。不過，你快離開吧。他們殺了我，應該就沒什麼事情了。你們可以平安過日子了。」

    「我這次來，就是要和你死在一起的。我不會離開的。」

    就在這時，夫妻相聚的氣氛被打破了。

    「是啊！來了，何必要走呢？到時候我們還要四處找尋。只是沒有想到，除了你們兩個之外，還留下了兩個孽種。這次，我們算是能夠將你們一網打盡了。」說話的是一個道士，修為和陳楓差不多，也是秘師修為，四十多歲，面色有些陰冷。在他身後，還站著三個年輕一些的道士，都是中階秘士的修為。

    雖然表現得十分堅強，可是女子和杜掌柜還都是有些驚恐。

    杜掌柜將右手的賬簿丟在了地上，說：「二十年了，當年的舊賬和現在的新賬確實要一起算算了。」

    道士不由大笑起來：「不愧是當年名噪江湖的青紅雙煞，果然有膽量。不過，既然與秘界扯上關係，一切自然都是以秘術來見分曉。你們的武藝，還真的有作用嗎？」

    女子冷聲說：「有沒有作用，你試過才知道！」

    被對方知曉了自己女兒的消息，女子心中暗恨。此時早已生出無論如何都要將對方留下的念頭。因此，女子一出手，便用上了最強的手段。

    不遠處觀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