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婿 第64章壞人_頁2
聲道:「不知您何故一定要說自己不是好人。前年的春天,就在我們家這個馬球場上,您曾經和我說過……」
張儀正輕描淡寫地打斷了她:「是麼?我說過什麼了?我記不得了!」
他既不肯承認,馮寶兒深知不可再勉強,便只能沉默地目送他離開,然後轉身,深呼吸,挺胸直腰,含笑走向槐院。因為算來許家和阮家的人都快到了,被她使人拖住的張儀端也會有很多不滿要朝她發泄,她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遠處的張儀正停下,回頭,看到馮寶兒那個雖然瘦弱卻完全不嬌弱、並且看上去比之前更多了幾分鋒利的背影。╔ ╗他側著頭想了想,把手裡那片玉簪花葉子扔在地上,然後離去,再不回頭。
將近申時,太陽仍不遺餘力地把所有的光和熱盡數灑落到上京的每一條街巷裡,熱得人流汗,狗喘氣。街上的鋪子多半都用布帘子或是竹帘子擋去了熾熱的日光,鋪主和夥計們喝著涼茶或是白水,懶洋洋地搧著摺扇或是破蒲扇,歇著涼,熱到懶得動彈。街上的行人不多,偶有幾個賣水的或是做其他小營生的窮人推著水車或是挑著貨擔,有氣無力地喊上那麼一嗓子,搖一搖鈴鐺,令得這個炎熱夏日越發的悶燥,令人心煩。
一輛馬車從一條狹窄的小巷子裡小心翼翼地駛了出來,車上坐著一臉煩躁之色的冒氏,鳴鹿跪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將把大蒲扇給她搧著,小聲勸道:「夫人莫生氣了,想想大舅老爺和大舅奶奶吧。」
她不說這個還好,說起這個,冒氏越發生氣:「就是想到這個我才更氣!也不知我大嫂成日在做些什麼,都快要做婆婆的人了,還當不起這個家,由著那寒門祚戶出來的老妖婆和小妖精成日胡鬧!」
鳴鹿和鳴鶴聞言,都垂下了頭。鳴鹿越發賣力地搧著蒲扇,搧到鼻尖上都冒出了細汗,鳴鶴則轉頭隔著窗紗往外看,小聲道:「前面就是和合樓了,三夫人不是早就念叨著要去逛逛的麼?今日正好去瞧瞧,想來這個時辰裡頭也沒什麼人,真正清淨。」
想起前不久許櫻哥所戴那條出自和合樓的花絲鑲嵌工藝紅寶石項鍊,冒氏不由意動,正想開口讓馬車過去,卻又突然想起了什麼,輕輕摸了摸鬢角,眼裡閃過一絲懊惱和憤恨,恨聲道:「去做什麼?我的頭面首飾都給那不要臉的搶了去,怎麼見人?」
她這罵的是她繼母老高氏所出的兒子所娶的媳婦兒小高氏。小高氏是高氏的侄女兒,婆媳二人沆瀣一氣,成日欺負老實憨厚的冒老大夫妻倆,把個冒家折騰得不成樣子。她今日歸家探病,心想著太醫是許家請的,藥錢也是許家出的,老高氏的病也該好得差不多了,想來不會再折騰她。許櫻哥姐妹倆瀟灑出去打馬球,她雖無人邀約,卻也能回娘家散散心吧?誰想小高氏竟會不要臉到那般地步,假意把個一歲多的孩子塞到她壞里,硬生生抓住她頭上的赤金步搖就不放,說是借去玩會兒,然後就說掉了,找不到了。
明顯就是活搶麼,冒氏哪裡又是肯吃這種虧的,當下便說那是當初許徠給她的定禮,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小高氏就開始打孩子,又哭又鬧的,說要賣了嫁妝來賠她,老高氏聽說,就在病榻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喊著她的死鬼老爹,尋死覓活的,妹妹們則陰陽怪氣。她大哥看不過就勸她算了,她大嫂還要把自己的金釵來賠她,她再不高興也只有算了。現下她髮髻上光禿禿的,連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怎麼逛首飾鋪子?
拍馬屁卻拍在了馬蹄子上,鳴鶴見冒氏不但沒有高興起來,反而更憤怒了,不由有些訕訕的垂下了頭。馬車駛過和合樓,冒氏也似乎熱得不想說話,從而停止了抱怨,鳴鶴忍不住又抬眼往外看過去,眼尖地從街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由真的笑了起來:「夫人,您瞧那是誰?」
冒氏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懶得動彈:「我管他是誰啊?」
鳴鶴道:「是上次救了咱們的那位國公爺。」
冒氏吃了一驚,迅速起身靠過去,貼在車窗邊往外看。但見街邊一株老柳樹下立著兩三個人並三匹裝飾華麗的馬,內里就有張儀正。他今日的裝扮與那日肅殺英武的黑衣勁裝完全不同,穿的是件玉色寬袖袍服,手裡拿著把摺扇,看上去十分儒雅風流,風度翩翩。柳樹旁還有一張翻了的舊水車,水灑了一地,一個一看就很窮的中年婦人帶著兩個半大小子,正在那裡哭眼抹淚的和張儀正說著些什麼,張儀正眉頭微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