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歡 92.092_頁2
焰,在喚著她的名字。可她那時渾身燃燒著火焰,不能出去。
就在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時,外面響起了七刀的一聲大吼,他似乎是想衝進來。竹生的心裡就是一凜。
奇妙的是,隨著她這一點情緒的波動,那火焰如有靈性一般縮回了她的身體裡。她立即抽出綠刃斬破帳篷,跳了出去。
說來奇妙。
竹生能離開偏僻、貧窮的山村,去到九寰大陸上最頂級的修真宗門長天宗里,便是因為這一簇火。按這個來說,這簇火可以說得上是她的機緣了。
可偏偏也是這簇火,在她好不容易離開了修真界,好不容易得到了能修煉的功法之後,成了她修行路上最大的阻礙。
她知道它一直在她的身體裡,卻不知道它在哪兒,更不知道該如何消滅它。
她試著伸出手摸上那簇火焰……不燙,還很溫暖,她的手探入了火焰的內芯里,仿佛浸入了溫水中一樣舒服。但那只是假象。當她試圖抓住它的時候,那火焰便驟然猙獰了起來!她再次感受到了當年折磨她的劇烈灼痛,探入它內芯里的手瞬間便被融掉。
她收回斷臂,想像著修復、織補這隻手,果然新的手便迅速生成,與先前無異。
她冷冷的望著那團火焰。在給了她這麼狠厲的一擊之後,它又變得溫暖無害起來,看起來甚至有幾分可愛。
這該死的……三昧螭火!
竹生瞬間握住了綠刃,便朝三昧螭火劈了下去!
&姐。」七刀喚她。
竹生便睜開眼。
她每天晨晚都會打坐吐納,也告訴過身邊的人可以喚醒她。這幾年她修煉雖勤奮,其實卻一直被困在「引氣入體」的程度上,沒有靈力,她始終只能修煉那功法最初入門的部分。倒是不懼人吵鬧,沒有什麼岔了經脈之類的擔憂。
天已經亮了,七刀掀開帳篷的帘子,站在那裡喚她。軍中只竹生一個女子,行軍在外,她從來都是和衣而臥,儘量減少因為她身為女子而帶來的不便。
&拔營了。」七刀說。
他在晨曦金光中變成了黑色的剪影,修長結實,看起來仿佛成年的男人一樣。他的聲音也已經完成了變聲,難聽的公鴨嗓徹底變成了磁性又嘹亮的男音。
他的刀從不留情,給自己殺出了偌大的名聲,殺出了讓人信服的威望。在軍中,沒人敢小看七刀,沒人把七刀看作尋常少年。
可在竹生的心裡,始終把他還當作那個小童。
父母總是很難察覺自己的孩子已經長大了,哪怕他們已經變得比他們更高大,更有力氣。
在回冀縣的途中,七刀一直暗暗觀察竹生。
他被從小的生存環境磨礪出了善於察言觀色的能力。後來迫於生存的壓力和死亡的恐懼,他從一個能言善道的小童,長成了一個沉默寡言的少年,但這並不也意味著他失去了這份能力。
他追隨竹生已經五年多,悄無聲息的,便已經掌握了竹生許多的習慣。
竹生並沒有緊蹙眉頭,或者對什麼人什麼事發火。她看起來相當平靜。作為領頭的那個人,她時刻保持著的平靜,仿佛定海神針,讓大家心中安定。
只有七刀能從細微的蛛絲馬跡中窺出,竹生的心情非常不好。
竹生的確心情不好。她現在十分後悔不該將那本《養火經》留給沖昕。她實在應該帶在身邊,仔細研讀的。否則現在或許就不至於對體內的三昧螭火束手無策了。
她當然知道這想法完全是自欺欺人。三昧螭火入體,當年便是沖昕都毫無辦法,只能尋她做容器來剝離螭火。
但竹生不能就此接受她根本不能奈何三昧螭火這個事實。她不能在經歷了一次次失望,終於得到了修煉的希望之後,再失去這希望。
直到看到連綿的金色麥浪,竹生的心情才稍微好了起來。
看到他們的旗幟,路邊的麥田裡鑽出赤足的小童,奔跑大喊:「將軍回來啦!將軍回來啦!將軍又打勝仗啦!」嘹亮的童音在艷陽碧空下清脆動聽。
七刀就看到竹生的面部線條變得柔和了起來。
隊伍路過村畔,村人們已經捧著清水和食物在那裡等候,等碧刃赤焰旗經過的時候,將他們的一點心意獻給玉將軍。
玉將軍從不會嫌棄簡陋。她跳下馬,帶著笑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