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難得啊，終於不是之前的了」

    泉祐一摸了摸下巴看著她這身衣服，好像她終於開了竅一樣，於是他誇讚道。

    「去死啦，我穿什麼都很可愛的好不好。」

    打著嘴炮，他們二人落座。

    日本的壽喜燒很像中國的火鍋，但與中國火鍋不同的是，這裡的菜都是先煮好再端上來的。

    沒有煮菜的過程可以直接吃。

    「最近泉先生忙嗎？」

    自從泉祐一跳槽之後，新井小萌只知道他在給另外的公司上班，反正她覺得比當租借男友要好。畢竟租借男友大都是兼職，像泉祐一這種做主職的很少，所以對他跳槽的行為她是支持的。

    「還好吧，最近也休息了你呢？」

    「啊，我啊」新井小萌用筷子一邊夾菜一邊說，「我也要辭職了，準備回老家結婚去了」

    泉祐一握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然後笑著說道，

    「這樣」

    他把碗裡的菜吃下去，然後一直咀嚼，卻始終沒有下筷子夾另外一份菜。

    「快吃呀，我點得可多了。」

    泉祐一的飯量大，在新井小萌那裡借宿的時候都快把她吃窮了，所以這次特意點了很多菜。

    「已經和家裡人商量好了？」

    泉祐一點了點頭算作回應，接著才開口問道。

    「算是吧可能也不是要回去結婚，不過回老家北海道應該是確定了」

    「老媽就一個人身體也不好，我在東京也蠻擔心她的。這邊工資勉強夠我一個人生活，要說幫她什麼肯定談不上啦還不如拿著存的錢回去好了，好歹還有房子住」

    說起房子，她就恨恨地咬了一口筷子。

    誰知道東京的房價會這麼高呢？如果可以的話，她一定會回到高中把那個幻想在東京買房的自己給打死。

    「這樣」

    「別這樣這樣了，又不是死了，再說臨走之前不是還請你過來吃壽喜燒嘛！」

    似乎是看出泉祐一的情緒不高，她笑著用手指了指自己，「哎，在這邊壓力實在是太大了，感覺髮際線都抬升了挺多的，正好回去緩緩」

    泉祐一用手捧著下巴，看著眼前的新井小萌，隔著壽喜燒的煙霧，讓他看的不是很真切。

    不過事情到了這裡，就算因為她的離開泉祐一突覺有些惆悵，但也不至於阻止對方的選擇，畢竟做出選擇的永遠是人本身，旁人代替不得。

    於是他舉起旁邊的啤酒，和她碰了一杯。

    「那祝你一路順風好了。」

    「嗯嗯。」

    喝了挺多啤酒的，但兩個人酒量都不錯，除了新井小萌有些臉紅，其餘的一切都好。

    不過日常的酒後閒扯是肯定有的，特別是新井小萌，這傢伙喝了酒之後嘴巴漏風，經常說出一些驚人之語來。

    「啊啊啊，煩死了，家裡太多事情了，要考慮好多好多啊」

    就比如現在，穿著扯自己頭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犯了狂躁症了。

    「成年人不就是要考慮這些嗎？珍惜吧，像我這種沒什麼顧慮的反而覺得難受呢。」

    泉祐一的表情淡然，把鍋里剩下的菜給解決掉。

    新井小萌已經吃撐了，她今天食量不大，都喝酒去了。

    「嗚嗚嗚，我的東京富婆夢已經完全泡湯了」

    「所以說這種幻想還是留著晚上做夢吧。」

    泉祐一毫不留情地打擊她，讓她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

    「東京嘛，就是這樣，這個是整個亞洲人群最密集的地方，人擠人都能擠死人了，更別說那些來之不易的賺錢機會了」

    「像我這樣的平凡女生都是要顧及家裡的啦」

    她又開始自言自語安慰自己，讓泉祐一第一次懷疑她是不是喝醉了。

    打量了她許久都沒發現端倪，泉祐一笑著搖了搖頭，這才算是作罷。

    不過對於她講到的話，泉祐一忽然想到了三井弓子和三井宮子，

    「也不盡然吧，可能有錢人也會有自己的煩惱也說不定。」

    「他們的煩惱就是數錢數不過來嗎？」

    新井小萌水霧霧的眼鏡里，她自己伸出手做出數錢的狀態，仿佛真的有無數鈔票在她手心裡。

    「你絕對是喝醉了吧？」

    「沒有嗚」

    趴下了。

    泉祐一嘆了一口氣。

    說著是要請自己吃東西，結果先喝趴下了，這是新型的逃單方式嗎？

    泉祐一啞然失笑，不過這當然只是玩笑，不能算是真話。

    他伸手去叫服務員買單，然後攙扶著喝醉的新井小萌往外走。

    「如果有木村拓哉那樣的帥哥看穿我的倔強，然後去北海道把我找回來，說『回來東京和我結婚』吧這樣的話，我就心滿意足了嗚嗚嗚」

    她扶著泉祐一，一邊流淚一邊叫喚。

    「請你把木村拓哉的臉換成我的好嗎，我更帥一些」

    「嘔！」新井小萌做嘔吐狀，「不行不行，和你太熟悉了，想起來就想吐。」

    「給我道歉啊混蛋」

    她家離這裡不遠，之前泉祐一和她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房子小得可憐，泉祐一當時只能住客廳兼廚房兼門關。

    反正就是這么小的地方。

    她也沒有完全醉到走不動路，讓泉祐一送到樓下她自己上去就好。

    泉祐一在樓梯間裡決定還是送她上去好了。

    「我就算了，後不後悔的都可以這麼過一輩子泉先生的話，一定不要後悔哦」

    在電梯裡，被攙扶著的新井小萌忽然這麼對他說道。

    泉祐一抬頭看著電梯裡張貼的廣告——它們在電梯按鍵上貼貼紙表明哪一層有什麼店，他們這裡是居民樓和商業混居的，晚上都很吵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