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謀錦 08公堂見
延瑞拉著惜恩,二人走的不緊不慢,不像在逃難,倒似閒逛。只是大半夜的出來遊玩,實在有些不合時宜。
「延瑞哥,人都到了吧?」
「按你的吩咐,六個人,都是夥計里頂能幹的,在前面守著呢。」延瑞小聲的老實回答道。
眼見得前面就是座兩人寬的石板橋,橋頭各放了個葫蘆的石雕。不知哪朝哪代傳出來的習俗,橫豎葫蘆橋頭的葫蘆是葫蘆屯的一景兒。
「延瑞哥,你回去吧,好生照顧爹娘。」惜恩揮手與延瑞告別,聲音不大,但是在深夜裡卻聽的十分清楚。
「好啊,可等到你了,小娘們,往哪裡去?」
「多虧李二哥神機妙算,不然就被你溜了!」
「好好的縣老爺家的少夫人你不做,這會子難不成又想做叫花子了?」
黑暗中,三五個男子團團圍了上來,嘴巴里流里流氣的說些不三不四的話。
惜恩沉聲道,「我與諸位往日無怨,近日無讎,大路通天,各走一邊,還請幾位行個方便。」
領頭的那位『嘿嘿』一樂,「你說的確實不錯,但是今日卻不同,我們哥幾個受人之託,衷人之事,得嘞,小叫花子,你還是哪裡來回哪裡去吧!」
惜恩舉起手裡的包裹便砸了出去,隨即拔腿就要溜。
幾人哪裡容得她逃,伸手就要抓人。
方這時,突然竄出幾條漢子,不容分說,過來照著圍著的幾人就是一通痛扁。直打的幾人哭爹喊娘,磕頭求饒。
惜恩抱著胳膊在旁邊看熱鬧,眼見得火候差不多了,這才喊了聲,「停」。
「誰派你們過來堵姑娘我的去路?」
幾人還在吞吞吐吐,旁邊站著的人抬起一腳,踢得領頭的那人摔了狗啃屎。他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吐了口吐沫,清理了一下嘴中的泥沙,方戰戰兢兢道,「李二,他許我們每人十個銅板,讓我們攔住姑娘。我們幾個也是窮急了,掙些個零花錢,並未想傷害姑娘,還望您大人大量,饒了小人們。」說著就磕頭。其餘的幾個也被剛才一頓混打,打的三魂六魄還未回位,跟著一個個也叩頭如搗蒜,直叫著,「姑娘饒命。」
惜恩見這幾個熊貨如此膿包,心中好不快意,從袖中取出張紙來讓幾人一一按了手印。這幾人被人強按著腦袋,哪裡敢稍有遲疑。
幾人正覺得這事也就結束了,不想一頓腳步聲,伴著火把的亮光從遠處漸漸靠近。
惜恩扯了幾下衣裙,揉了兩把髮鬢,朝著來人的方向大聲哭叫道,「來人啊,救命啊!」聲音悽厲,讓人聞之心動。
「是何人在此為非作歹,還不快快給我鎖去縣衙問話!」
幾人還沒回過神來,到來的官差如狼似虎,上來就把剛才的幾人鎖拿了起來,並著惜恩,一同押往官府。
豐澤縣縣令馬四海是個勤勉的官兒,深夜聽人敲鼓鳴冤,即刻起身辦公。此刻他身著五蟒四爪的官府,素金頂子,端坐於公堂之上。這人四方臉兒,薄嘴唇,上唇一道美髯,兩隻炯炯的眼睛好似兩道閃電能刺透人的五臟六腑。
惜恩往公堂上一跪,不等問,便大放悲聲道,「小女子冤枉啊,請青天大老爺為民女做主!」
馬四海看了看下面的情況,心中便猜出一二來,一拍驚堂木,「下面所跪都是何人,有甚冤屈,還不一一道來。」
「小女子白惜恩,是葫蘆屯陳家的義女,今夜小女子要出葫蘆屯,這幾個流氓卻攔住去路,不讓小女子通行。」
馬四海聽惜恩說完,等了一刻又是一下驚堂木,「可有此事?你們為什麼要攔住她的去路?」
剛才的那幾人早沒了氣焰,此時進了衙門,一個個嚇得膽戰心驚,囁嚅不敢言。過了良久,仍是領頭的那位回道,「回稟大老爺,我們是受人之託,只要今夜不讓白姑娘出葫蘆屯就能得十個銅板,這是實話,並不敢欺瞞於大人。」
「哦?」馬四海心中『咯噔』了一下,看來這事尚有隱情。「白惜恩,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惜恩捂著嘴巴抽噎了一刻,「民女要逃婚。」
「由古自今,但凡兒女婚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獨自一人逃婚豈不是不孝?況那陳家又是你的養父母,你這樣做更是不仁不義。」馬四海說的格外義正言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