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濃度的邏輯鏈崩潰，就會造成更危險的邏輯風暴。

    海都附屬醫院的邏輯因子實在太多了，多到蕭矜予根本不用刻意去尋找，直接拿著檢測儀四處亂晃，他隨便按下發射鍵，都能檢測到極多的邏輯因子。

    然而，當他按下發射鍵。

    三秒後。

    蕭矜予愕然低首，看向沒有一絲反應的檢測儀。

    不遠處，趙狠、蔣文濤幾人也已分散作業，各自檢測空氣中邏輯因子的濃度。

    他們拿著檢測儀不斷朝空氣「發射」，可是手裡的儀器屏幕始終漆黑一片，沒有半絲反應。四人都沒想太多，只以為自己正好沒檢測到高濃度地段，仍舊在繼續檢測。

    直到蕭矜予高聲道：「不用檢測了……很不對勁！」

    聞言，花園裡的趙狠和蔣文濤都面色微變。

    ——很不對勁。

    他們都非常不喜歡這個詞。

    過去的一個月，中都市發生數起重大事件。無論是摘頭遊行，還是爬山虎，都給趙狠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陰影。蔣文濤也是如此。抓捕神聖獻祭、張海象越獄、審判法庭被竊取……

    這些事就沒有一樣是對勁的！

    眾人不再拿著黑盒子四處檢測，紛紛圍了過來。

    趙狠沉重道：「確實很不對勁。如果按照你所說，蕭矜予，這家醫院到處都是邏輯因子，每個角落都能看見，那這個邏輯因子的濃度至少達到2000巴了。可我們檢測了幾塊區域，都沒檢測到邏輯因子。不是濃度不夠，而是根本沒有。」

    「這個檢測結果和我兩天前一樣，確實沒有邏輯因子。」蔣文濤看向蕭矜予：「所以你有檢測到邏輯因子嗎？」

    蕭矜予微微抿唇：「沒有。但是，我要說的，就是這點不對勁。」

    街頭明亮的路燈探過高高的圍牆，朦朧地映上花園裡的人。蕭矜予抬起雙眼，第四視角保持開啟，他將黑色檢測儀對準面前那一大片閃爍光輝的邏輯因子，迅速按下發射鍵。

    一粒小小的邏輯因子隨即自發射口裡噴射而出，沖向那一大團邏輯因子。

    蕭矜予睜大眼，他清晰地看著一粒光點如同視死如歸的勇士，沖入能將它淹沒的汪洋大海。然而下一秒，蕭矜予低頭看著仍舊黑漆漆的顯示屏。

    「……檢測儀，無法檢測出這些邏輯因子！」

    蔣文濤脫口而出：「不可能，什麼叫無法檢測？！」

    清挺的眉頭緊緊皺起，蕭矜予：「很奇怪，真的非常奇怪。就我看到的畫面而言，它一定能檢測出邏輯因子，可它就是檢測不出來。」

    這太詭異了！

    黑色檢測儀的原理手段，蕭矜予已經理解清楚了。

    這東西類似於超聲波探測儀，像發射超聲波一樣發射出一粒邏輯因子，這粒邏輯因子在空氣中形成一條短暫的光的路徑。統計出這條路徑上有多少邏輯因子，就可以大致計算出該片區域內的邏輯因子濃度。

    所以想要得出準確結果，不能只檢測一次，往往需要朝各個方向發射多次。

    可這就更離奇了。

    他明明親眼看著那粒邏輯因子飛出檢測儀，直直撞進了一大團光怪陸離的彩球，現在卻告訴他，自己沿路什麼邏輯因子都沒有統計到？

    這合理嗎？

    這極其不合理。

    除非是第四視角出問題了。

    蕭矜予倏地一滯。

    ……當一名用戶對自己的邏輯鏈產生懷疑時，往往意味著邏輯崩潰的開始。蕭矜予的頭腦無比清醒，只有一顆澎湃跳動的心臟在胸腔內瘋狂搏動。巨大而陌生的恐慌在一瞬間攫取住他的呼吸……難道真的是第四視角出問題了？

    檢測儀檢測不出來，是因為醫院裡根本沒有邏輯因子，是第四視角出現了幻覺。

    ……等等，如果按第四視角出現幻覺來解釋，很多事一下子就合理起來。

    邏輯因子檢測儀檢測不到，是因為根本沒有邏輯因子。

    事實上這麼龐大數量的邏輯因子，不用檢測儀，高級用戶也應該能有所反應。可趙狠卻沒有一點察覺。因為他確實沒在空氣里感知到一粒邏輯因子的存在。

    從始至終，這漫天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