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根本不敢想像他一個人是怎麼撐過來的。

    陸容慕若是良善之人，定是活不到現在的。這種情況，他哪怕是成妖成魔又有誰有資格怪他？

    嘭——

    嘭嘭——

    沒用多少時間，大陣內的妖物便所剩無幾。原本的十幾個四象境女妖，眼下還活著的只剩下七隻。

    煉化還在繼續，血紅色的靈氣越來越濃郁，大陣中恍若魔境。

    寧舒的目光已經沒了焦點，身體僵直的站在那裡。仿佛被抽空靈魂卻不肯倒下的戰士。

    嘭——

    又是一聲響起，一個四象境的女妖灰飛煙滅。

    寧舒好像被這個響聲驚醒了一般，用僅存的一絲力氣望向沐芷芙。她嘴唇動了動，卻已經發不出聲音。

    但即便如此，沐芷芙還是看懂了——她說：「救我。」

    嘭——

    寧舒再也撐不住了，退化成了青鳥的身形。

    嘭——

    又一隻四象境的女妖灰飛煙滅。

    沐芷芙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如果寧舒也那樣死去，她會有些難過。

    抿了抿嘴唇，沐芷芙鬼使神差的走到陸容慕面前，面帶難色的看向他。

    四目相對，她即使有心理準備，卻仍然呼吸一窒。

    難怪謝念卿嚇成那個樣子。此刻的陸容慕眼眸都是紅色的，眼底有花紋流動，與煉妖陣相映生輝，原本櫻色的唇瓣殷紅如血，墨發紛飛，如妖似魔。

    沐芷芙一笑：「你這個樣子若是再配上一身紅衣，簡直比紅簫還妖孽。」

    陸容慕冰寒的眼神出現了一絲龜裂，聲音依舊冰冷：「你不怕我？」

    沐芷芙沒有正面回答，只道：「世間有諸多不易，活著便是本事。不是嗎？」

    「噗——哈哈哈哈——」陸容慕聞言大笑，笑得張狂肆意。

    等他再看過來，眼中冰寒盡散，帶著一絲笑意輕聲道：「芷芙懂我。」

    沐芷芙倒是想和這樣的陸容慕多聊一些，可她沒有時間了。

    就在他們兩句話的時間裡，剩下的五個四象境女妖也全部被大陣煉化，消失不見了。

    沐芷芙側身看向小小的青鳥，剛想開口。陸容慕輕輕一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雙臂慢慢收回，煉妖陣也跟著漸漸縮緊......

    須臾，只見他右手覆左掌，偌大的煉妖陣消失在他兩手之間。虹山又是一片藍天淨土，好像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陸容慕再次睜開雙眼，明亮的黑眸清明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