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有病 雨來急_頁3
。」夏侯瀲左手壓在刀柄上,「我來自七葉伽藍,奉住持之命,送老大人往生極樂。」
「哈哈哈哈,原來是伽藍的人。」陸擎蒼聲如洪鐘,「八年前我見識過伽藍緊那羅的手段。他用蟬翼刀刺殺了我的千戶,那是一次宴席,我的千戶握著杯子低著頭,大家都以為他睡著了。宴席散了才發現他脖子上的經脈已經被挑斷,血流了一地。大家喝得太高興,都沒有發現。」
「緊那羅是我的前輩。」
「我血債滔天,伽藍殺我我並不意外,我只沒想到,他們竟派你這麼個小娃娃過來。怎麼,在你們伽藍眼裡,老夫竟比不上一個小小的衛所千戶!」
「大人言重了,在下會讓你看見伽藍的誠意!」話音剛落,夏侯瀲拔刀出鞘,千機刀光冷若冰霜。
陸擎蒼一腳踹向刀架,長刀凌空,他一躍而起抽出長刀,燭火中,兩柄刀刃格在一起,光芒在刀尖上流淌,冰冷如玉。
「要殺我,孩子,你還不夠格。」陸擎蒼瞥了眼門的方向,朗笑出聲,「該讓門外那個來。」
瞬息之間,兩人的刀刃碰撞了數十次。陸擎蒼攻擊十分強悍,每一次都讓千機刀發出嗚嗚悲鳴,仿佛下一刻就要斷裂。兩人在滾雪般的刀光中碰撞,分開,再碰撞。刀與刀的相接發出箏鳴一般悅耳又錚然的聲音。數十次後,兩人後退短暫停歇,夏侯瀲的虎口已經裂了。
「你看起來比月奴大不了多少,十幾歲的孩子,已經成了我的敵人了嗎?」
「十四歲,足夠了。」夏侯瀲喘著粗氣。
「這是什麼世道啊,十四歲的孩子竟就要握刀了。七葉伽藍無人了嗎!?」
「姓陸的,沒人教過你殺人的時候不要說話嗎!?」夏侯瀲嘶聲大吼,合身撲向陸擎蒼,他的刀勢輕盈而凜冽,仿若以翅為刀鋒的黑色蝴蝶。
陸擎蒼卻並不急著出刀,他微微下蹲,藏刀於肘後。待夏侯瀲近至三步之時拔刀而出,冷厲的弧光閃現於胸前,像沉沉黑夜裡划過天幕的雷電。在兩柄刃即將撞擊的剎那,陸擎蒼忽然擰轉一個角度,身子跟著側過,刀刃摩擦之時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刀刃持續向前,劃破夏侯瀲左手臂,頃刻之間兩人背向分離,陸擎蒼舉刀而立。
這精微到呼吸之間的刀勢變化,只有陸擎蒼如此久經殺場的人才能使出,夏侯瀲避無可避。
血沿著手腕流向刀柄,刺骨的疼痛折磨著夏侯瀲的神經。他聽到陸擎蒼道:「停手吧,孩子。十年之後,你或許能夠殺了我。」
「老大人,你太天真了。當我踏入此地之時,我們之間便是不死不休!」夏侯瀲轉身,握刀向前,幽幽燭火中黑色的衣袂飛揚如翅,猶若飛蛾撲火。
殺人到底有什麼意思?陸擎蒼到底該不該死?
他不知道,也沒有心思去想。
他只知道,他不想讓門外那個女人死在這裡!
他想要活下去!
門外,暴雨如狂,夏侯霈割斷第二十個人的喉管,鮮血噴涌如潮,和雨一同濺在刀刃上,沿著血槽簌簌下流。夏侯霈轉過身,面對四周驚恐的家僕,斬下絕麗的一刀。
門內,夏侯瀲一刀斬下,陸擎蒼旋身避讓,桌子霎時間四分五裂,紅棗栗子百合四下飛濺如雨。夏侯瀲不再硬碰硬,他學著陸擎蒼的刀勢變化,在刀刃相接的那一刻扭轉角度,刀刃偏移卸力。於是陸擎蒼每一次用盡力氣的一擊都落空,來不及躲閃之時還被夏侯瀲割傷。幾十招下來,陸擎蒼身上多了不少細小的口子。
死亡如此逼近之時,夏侯瀲出奇地冷靜。
他清楚地知道他和陸擎蒼之間的差距。但陸擎蒼畢竟老了,氣力有限,只要夏侯瀲拖下去,待他精疲力竭之時,便是夏侯瀲決勝之機。
洶湧的連斬之中,夏侯瀲一次又一次撲向對方,刀勢連綿不絕,仿佛永無停歇。忽然,陸擎蒼鬼魅一般側身一讓,夏侯瀲的刀竟然落空了!
刀勢一斷便無以為繼,夏侯瀲來不及轉身之時,陸擎蒼刀尖朝上然後揮刀向下,落下搬山舉岳般的一斬,那一瞬間忽然變得極其長,夏侯瀲看見那如山如海的一斬緩緩落下,即將劈開他的頭顱。
他突然明白了,陸擎蒼並非敵不過他的連斬,陸擎蒼只是誘使他陷入無法自拔的節奏中,待連斬成為循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