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國夫人 第33章 跌宕
監國夫人
這些被叫出去的人都不明就裡,卻也不好違抗,只得紛紛依言跟著出來。一出菊堂,只見外面站著幾個粗壯婦人,一張紫色的較堂內書桌大許多的橫面書台,以及幾抬書箱等物。
&書台占地方,放在堂中間很不像樣,故而決定放在窗邊採光的位置,你們幾個靠窗的人把自己的書桌往外頭挪一下,好騰出空來。」
被點名的人一一應了,宋魚還有些發愣——她的書桌並不靠窗呀。
徐先生看向宋魚:「沈娡雖答應了擔當錄案一職,然而一人做兩人的事情畢竟有些手忙腳亂,正好你的位置挨著她的書台,以後就幫她磨墨吧。」
宋魚面上一赤:「這種事……她既有侍讀,何須我幫手呢。」
徐先生看了她一眼:「若不是她身邊有常侍讀相助,我也不放心讓她一人擔此重任。如果你覺得自己之能不亞於常侍讀,盡可叫他來磨墨,你來做錄案。」
宋魚瞠目結舌。
所謂錄案,實際上就是一種變相的公共課堂筆記整理人員。大景的女學沒有後世的黑板等物,多是先生們口頭講解,此時的景朝雖已出現了簡陋的印刷技術,卻暫時用不到給學生印教案上頭來。內容龐大,要點複雜,學生們的理解消化能力不一,課後多有迷茫不解的,先生不可能一一重複輔導,故而產生了這一職位。
一般而言錄案是由兩人合作,兩人先分工在書上快速粗略記下要點,課下整理清點,潤色修改謄寫在冊子上之後,放在講台旁的架子上供其他學生借取抄錄。這個職位對學生的要求很高,不僅需要她們才思敏捷,能聽懂徐先生的講解,對的要點有一定歸納能力,還得筆跡優美熟練,方能拿得出手傳閱。
自原先錄案的那兩個學生升入松堂之後,竟是一直後繼無人,徐先生每逢講解多有不便,卻也無可奈何。她之前早就想讓沈娡做此工作,豈料沈娡每次都以自己能力不足婉拒,今天忽然答應,她心花怒放之餘,聽到沈娡說到書桌的事情,多少猜測到了一點原因,便半公半私地替沈娡拿回這點面子,算是給她的小回報。
沈娡的書桌是被霓君撒潑弄髒的,宋魚故意慫恿其將書桌拖出菊堂,意在羞辱沈娡,叫她無處安身;怎料情形巨變,沈娡瞬間成了堂內最風光重要的錄案,不但不需要原本的書桌,還生生把她擠開來,變成了磨墨的下人。
書台運進菊堂內後,許多學生不得不相應調整了自己的位置,整個菊堂一片忙亂。她們安頓好後,沈娡方帶著常之霖緩緩進入堂內,在書台前落座。那情景令許多在場之人都是一愣,心中各有滋味。
這書台是之前兩個錄案合用的,漆工華麗,台面和四角都雕著精美的花紋,還時不時傳來陣陣清香。因為沈娡的書筆都不見了,徐先生特意命人給她換了全新的上等用品,偌大的書台如今僅沈娡一人安坐,還有常之霖在側面端正跪坐服侍,何其氣派,哪有半分猜想中的窘迫之象?
開課後,沈娡漫不經心地做著筆記,宋魚在一旁低頭磨著墨,手指都在微微顫抖。
主僕二人早已十分默契,待下課時,錄冊竟然已經完工,這在以往都是不可想像的。徐先生拿起冊子看了一看,罕見地露出大大的笑容,拍了拍沈娡的肩。
常之霖剛把錄冊放在架上,一個學生立馬取了來,一圈人圍著翻看。本還有人有心挑刺,竟是從頭到尾無可挑剔,反而心生折服,甘拜下風。
思路清晰,有條有理,全部都是一蹴而就,完全沒有修改塗抹的痕跡,就連常之霖的小字註解都鑲嵌得恰到好處,宛若字帖珍品。這錄案看著簡潔明了,懂行的人越看越心驚,原本如天書一般的配上這些講解,就像一團亂麻有了線索,逐漸浮現出原本的輪廓。更可怕的是,其中幾個關鍵的注釋是沈娡自己添上的,並不是出自徐先生!
幾個原本持觀望態度的人在看了這錄冊後,不知不覺中漸漸改變了口風。
&今咱們堂,這錄案恐怕也只有她做得了。」
&剛剛興師動眾挪搬桌椅我還有些嫌煩,若是以後天天都有這樣的錄冊可看,再搬幾次我也無所謂。」
&這樣的人,可惜了>
這幾人討論的聲音很小,沈娡並沒有聽到。她饒有興味地看著宋魚磨墨,對方臉上的表情令她覺得很有意思。
宋魚明知沈娡的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