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家的去參加她侄子的婚禮,什麼時候能回來?」老太君也不睜開眼睛,只徐徐地吐了幾個字。
「快了,還有半個月吧。」桃花答道。
「你啊,」老太君倏忽睜開眼,眼裡含滿了無奈,似乎還有一絲寵溺,「端的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做的事都妥妥貼貼的。縱是那些個大戶人家的嫡女行事風範也未必能比得過你。」
「都是老太君教導得好。」桃花口巧地道。
「也是你自己懂事,心裡門兒清。既不像那些心高氣傲的,整日裡只想著做老爺、少爺們的通房,期望有朝一日能生了一兒半女,便能抬了姨娘,卻不知多少女子在這侯門中活活斷送了半生;也不像那些個眼界短淺的,整日裡只知嚼舌根,只圖個口舌快活的,卻不知主人家的誰喜歡這樣的人當貼身丫鬟呢。我這才抬舉了你。人啊,還是需要自己看得清自己的位置以及自己想要的。」老太君淡淡地道。
「老太君說得是。」桃花笑盈盈地,滿臉忠厚之色。
「只是,你這丫頭有點不好,但凡有點陰私,你就做不了。像鈺兒的那些丫頭,本來護主不力,按照嚴家家規,不打個半死,也是要趕出門的。你本性醇厚,愣是不忍。結果就讓嚴大夫人鑽了個空子,把人要了回去。」老太君眯著眼,靜靜地看著她。
「向老太君請罪,桃花知錯了。」桃花趕緊匍匐在地上。
「罷了,起來吧。本來這些事,向來是嚴宏家做的。你向來醇厚,我當初也是看中你這點才抬舉了你。只是,可惜了,不知這次的事真相究竟如何,到底讓大夫人掩蓋了起來。」老太君再次閉上了眼睛。
桃花挪到她腿跟前,又一下一下地捶打著。
「恐怕,這水深著呢。那鈺兒,那雙眼看著便不是本份的。這段時間,你派人盯緊了隱月閣,看看可查出點蛛絲馬跡沒有。」老太君的口氣裡帶了點狠色。
「老太君是覺著她起了女兒家的心思?」桃花小心翼翼地道。
「哼,當初我一看那鈺兒就覺著她過於驕傲,兩年養下來,被大夫人這樣的寵著,愈發的嬌貴了。心高氣傲得很。近幾日,她來請安時,倒多了一份嬌羞之色。這可不是什麼好事。」老太君蹙著眉頭道。
「是啊,若是和二郎的話,那可」桃花此話尚未說完,見及老太君眼裡的精光,便不敢再說了,再欲說些其他的,老太君卻冷笑了幾下,道「如若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便如此做了,那頂多就做個貴妾罷了。斷斷沒有做正妻的理。」
「是的。畢竟正妻的位置是留給常小娘子的。」桃花附和道。
老太君點了點頭,再想想那雙沉靜的眼睛,滿臉的滿意之色「想不到這丫頭能有如此的風骨,而且機智得很。在這種情況下,初來乍到,竟敢據理力爭,單是這份氣魄,就不知勝過那個鈺兒多少倍呢。以後,嚴家交到她手裡,想必是壓得住的。」
「原來老夫人在堂上時沒有過多的幫她,竟是為了考她啊。」桃花恍然大悟。
「自然有一層意思在裡面。畢竟,嚴家家大業大,做主母的,遇事如果不能冷靜處理,多方平衡,使眾人心服口服,沒有一定的膽量和魄力,以後怎麼管這一大家子呢?」老太君提高了聲調。
「是啊,當初我一聽說常小娘子小小年紀,就能和奶娘兩個人在這亂世中,由北到南地走了過來,可見那份膽量和魄力、智謀都比常人高一些。如果真能和嚴二郎成就秦晉之好,那可是一段佳話。畢竟我們二郎也是胸有溝壑之人啊。」桃花笑道,但眼底有憂色。
老太君看了看她,幫她說出了口「你是怕她會嫌棄二郎腿腳不便吧?」此話一出,桃花忙忙跪了下來,顫聲道「奴婢不敢,只是,奴婢以常理想之而已。」
「好一個以常理想之啊,想必你們大多數人都會這樣想吧?想我的鶴鳴終此一生就這樣了。即使有那些嫁進來的女子,也是看中了嚴家的家產的。真心的沒幾個。」老太君冷冷地道。
「常小娘子瞧著與別人不同一些。」桃花忙忙地道。
「嗯,我瞧著那孩子心性尚敦厚,而且聽說她以前經常跟著父親征戰,想必見識也甚是廣泛了。像那些戰場上斷了腿的,缺了胳膊的可不少。她應習以為常了。你不是說她第一次見到鶴鳴時,並沒有露出太大的驚異
第十章 過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