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何故造反?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能不能成功?_頁2
啊這……
徐有貞的方寸不由有些亂,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太上皇的這番話里,隱隱帶著一絲嘲弄的口吻。
可是,這的確是他要說的話,現如今被太上皇提前說了出來,他不知道該慶幸這位太上皇對朝局仍舊敏感,還是該頭疼自己接下來的說服失去了一個強有力的理由。
太子的地位,對於如今的太上皇來說,應該是重中之重,由此著手,徐有貞本以為很容易能夠達成目的。
但是現在看來,卻是沒那麼容易,且不論太上皇剛剛話里隱隱對他的一絲不耐,單說這位能夠提前看到這一層,且如此平靜的說出來,便說明,至少在這兩件事上,太上皇已有自己的看法和打算。
在此基礎之上,他想要將事情的嚴重性誇大化,進而達成自己的目的,恐怕難度很大。
不過,想想自己今時今日的地位是從哪來的,徐有貞不由咬了咬牙,還是拱手開口,道。
「陛下聖明,這正是臣今日的來意。」
「臣以為,時至今日,皇上對朝堂控制之意愈濃,再加上中宮有出之後,皇上的種種舉動,已然可以想見,只要皇嫡子稍長,必會動搖東宮儲位。」
「臣身為東宮屬臣,情知此言有所冒犯,但仍舊冒死進諫陛下,太子殿下年紀尚幼,難有自保之力,陛下乃先帝長子,太子殿下之父,為朝局禮法,社稷江山計,陛下豈能對此事坐視不理,務要早做準備,避免未來一日,真的有國本動搖之事發生。」
這番話,徐有貞說的沉痛之極,情真意切,但是,沒有人看得見,他後背的冷汗,已經浸透了衣衫。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必須要說,因為徐有貞很清楚,從他那天去見舒良開始,有些事情,就不由得他自己了。
原本進宮之前,徐有貞還是挺有把握的,但是,剛剛的這份奏對,卻讓他的信心至少降低了五成。
不出意料的是,這番話說完之後,太上皇的臉色頓時一變,重華殿中安靜下來,氣氛也變得有些緊張。
「早做準備?」
一片安靜當中,太上皇的輕聲自語,顯得格外的沉重。
緊接著,徐有貞便感受到一道灼熱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伴隨而來的,是太上皇陡然轉冷的語氣。
「徐學士,你跟朕說說,什麼叫早做準備?」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次談話,實際上更像是上次談話的繼續。
前一次徐有貞受召見的時候,當著太上皇的面,將京中諸事一一梳理了一遍,當時其實已經隱隱有所暗示,只不過,當時太上皇並沒有接這個茬,所以徐有貞今天才再次前來。
話已至此,有些事情,著實是不得不挑破了。
長長的吐了口氣,徐有貞目光堅定,抬起頭道。
「陛下明鑑,臣斗膽直言。」
「當今天位,本是陛下所有,然于謙,胡濙,李賢等輩,趁太上皇北狩之際,越過太子殿下,擁立旁支長君,此本違背禮法之事也,即便當初事急從權,需有長君主持大局,可如今大戰平息,上皇歸朝,自當重歸君臣之分,豈有僭越之理?」
「陛下乃先帝長子,以東宮儲君之身繼位臨朝,乃皇室正統嫡脈,太子殿下亦是如此,雖非端靜皇后所出,然依禮法而言,仍是先帝長孫,儲本理當穩固。」
「然則,時至今日,今上種種舉動,明顯有動搖儲本之意,此等舉動,不僅有違禮法,更是廢兄弟之義,天家之情也,此前為皇嫡子更名等事,已然引得天雷落於宮門,端門為皇城正門,此時有落雷降下,分明是上天示警,祖宗動怒,可今上卻絲毫無悔改之意,仍舊將大本堂設在了東宮之側。」
「朝中諸臣,畏於今上威勢,竟無一人敢發正言,敢出直諫,更有甚者,近來朝中竟有大臣為奉迎今上,巧言令色,將宮門落雷,解釋為東宮失德,方引來上天動怒,此誠用心險惡也,若繼續如此發展下去,臣恐有一日,當真有廢立太子之事發生,太上皇即便是身居南宮,也必同受牽連,到時天家反目,朝野動盪,社稷不寧,則臣等,皆為罪人也。」
朱祁鎮坐在上首,靜靜的望著底下康慨激昂,痛心疾首的徐有貞,神色卻並無任何激動之意。
應該說,徐有貞的這番話,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