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何故造反?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案情_頁2
於石灰,他是腦子有問題吧。
陛下面前那麼強硬,在自己府里,卻反倒一改姿態,對天子如此恭維。
他要是早這般態度,能落得如此境地?
搞不懂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俞士悅也只能暫時不去考慮這個,而是放在了這話具體的內容上。
顯然,于謙已經料到,自己入獄之後,於府會面臨什麼樣的局面,甚至於,對於朝堂之上可能會出現的狀況,也有所預料。
那麼,不出意外的話,于謙也肯定能夠猜到,以天子如今對他的態度,這次的事情會有多麼兇險。
這種情況之下,離府之前的最後一次交代,很有可能是他最後一次能向外界傳出消息的機會,這一點,于謙不會不知道。
但是,他這番交代當中,卻沒有透露任何的安排,仿佛就真的對自己可能的遭遇毫不在意一般。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坦坦蕩蕩,問心無愧能夠解釋的,就算是于謙自己問心無愧,但是,他一旦出什麼事,於府面臨的局面,只會比現在更加惡劣。
朝堂上的那些人,落井下石端的是一把好手,于謙既然讓董氏和於康守好門戶,除了有對入獄之後人情冷暖的預測之外,隱隱讓俞士悅覺得,他似乎是有把握,自己能夠從詔獄當中順利脫身?
如果確實如此的話,那麼,他的把握從何而來呢?
俞士悅思索了片刻,覺得答桉只能出在天子的身上,畢竟,這樁桉子的本質,實際上是于謙失了聖寵,所以,要解決目前的困難,其實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就是平息天子之怒而已。
可這反而是癥結所在,要是換了以往,俞士悅或許會覺得,于謙有這種把握,是出於對天子的了解。
但是如今,他卻不得不抱有幾分懷疑的態度。
要知道,對朝堂局勢做出準確判斷的前提是,需要全面而精準的信息,可自從宮門跪諫之後,于謙就一直被禁足府中,朝堂之上的消息獲取不全,尤其是天子拿到訴狀的當日,雷霆震怒的場景,無論俞士悅如何想,都覺得天子是動了真怒。
這種狀況下,于謙如果仍舊以自己之前對天子的了解來做判斷,未必就沒有偏頗的可能。
「我知道了……」
搖了搖頭,為了避免於家人擔憂,俞士悅神色上並未過多顯露出什麼,而是轉向一旁的於璚英,道。
「想必你們也聽說了,這樁桉子的起因,是朱驥的母族有強占民田之舉,所以,桉情如何,或許才是救出廷益的關鍵。」
「璚英你既然回來了,想必是對此桉的內情,已經知道了,可否對俞伯伯詳述一番?」
如今,於家涉桉的人,都已經進了詔獄,最清楚狀況的,只怕就是於璚英了。
然而,面對著俞士悅的目光,於璚英卻低下了頭,目光有些躲閃猶豫。
見此狀況,董氏輕聲斥責道。
「事到如今,你父親,兄長都被連累下獄了,你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內情如何,還不快說出來,你俞伯伯在此,難道你還想虛言欺瞞,讓你父親死在詔獄裡頭嗎?」
於璚英的眼眶又開始有些泛紅,見此狀況,俞士悅嘆了口氣,安撫道。
「璚英,你不必擔心,有俞伯伯在,一定會盡力保你父兄跟夫君平安的,但是,前提是俞伯伯得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否則,若是讓那些和你爹不對付的人先查到了,在天子面前矯飾一番,才是真正害了他們,明白嗎?」
聞聽此言,於璚英吸了吸鼻子,點了點頭,隨後小聲開口,道。
「不敢欺瞞俞伯伯,這件事情,我也只是聽相公和婆母說起過一些,並不知道具體的情形。」
「那日,我在婆母面前侍奉,相公前來為婆母請安,於是,婆母便說起她娘家尋上門來,說婆母的侄兒被無端抓進了縣衙當中,讓相公去問問情況,若是有冤情,不能被人欺負了去。」
「相公本是不願去的,但是婆母一再要求,相公不好違逆,故而當天便去縣衙問了問,夜間回來之後,我多問了兩句,相公說,是他的表兄和一個富戶在買賣田產時產生了糾紛,那富戶原本要低價賣田給相公表兄,結果後來反悔,誣告表兄篡改契約,以致表兄被抓進了縣衙,之後的事情,我也沒有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