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何故造反? 第十一章:吳賢妃_頁2
青珠顯然不可能知道他的這般心緒,只以為他是尋常問安的話,不由得繼續絮絮叨叨的說。
「王爺還說呢,您自幼便身子弱,偏還出去亂跑,受了風寒不說,病勢竟如此沉重。」
「這些日子,娘娘日日都憂心著,眼看著這白頭髮都多了不少,剛接了王妃的信兒,說王爺今晨醒了,高興了小半夜,剛剛還念叨著讓奴婢出宮去瞧瞧王爺,可誰料您竟過來了。」
青珠邊說著,便引了朱祁鈺進去。
「娘娘身子還算康健,不過這幾日天冷了,娘娘又日日憂心王爺,神思睏倦,奴婢便提前讓娘娘住到了暖閣裡頭。」
如今的景陽宮,和朱祁鈺印象當中的,還是有幾分差別的。
看起來樸素清減的多。
畢竟,前世的時候,縱然性子淡薄,但是作為皇帝的生母,不管是宮裡的陳設,還是隨侍的人數,都不會少了。
而現在的吳賢妃,不過是一個在後宮當中安穩度日的先皇妃嬪,雖然孫太后倒不至於刻意為難,但也著實算不上好。
偌大的景陽宮中,加上青珠,隨侍的宮女內侍不過五六個,擺設也都寒酸的很。
剛走到暖閣門口,便看到吳氏在宮人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見過母妃。」
朱祁鈺行了個禮,臉上也掩去了剛剛的複雜神色。
吳氏看起來有些憔悴,但是眉目間卻泛著一股子高興勁兒,拉著朱祁鈺的手,二人在暖閣中坐下,不住地問道。
「身子怎麼樣了?芸娘剛剛遣人來報信,說你好了些,這便急著進宮來了,也不怕再受了風,興安,你是怎麼伺候的自家主子?」
芸娘是汪氏的閨名。
興安侍立在一旁,低著頭不說話。
賢妃娘娘就不是衝著他,而是衝著自家王爺去的。
母子倆的事兒,他還是不多嘴的好。
聽著吳氏熟悉的嘮叨,朱祁鈺心中一暖,道。
「勞母妃掛念了,兒子一切都好,太醫說了,接下來只需靜養便是。」
母子倆一起坐著,說了些閒話。
這會吳氏還沒用早膳,於是他二人坐著,青珠便帶著一干僕婢退了下去,準備早膳。
吳氏見了兒子高興,早膳也便多用了些。
待收拾了重新坐下,朱祁鈺猶豫再三,還是開口道:「母妃恕罪,今日兒子進宮,其實是有事而來。」
吳氏抿了口茶,也收斂了面容,道:「是皇上那邊出事了,對嗎?」
朱祁鈺一驚:「母妃怎麼知道?」
「哀家在這宮中多年,別的沒練出來,眼力還是有的。」
吳氏嘆了口氣,道。
「昨天夜裡,有大臣深夜叩闕,今兒一大早,皇城四周遍布著禁軍,哀家又不聾不瞎,這京城當中,能讓太后如此舉動的,自然是和皇上有關的,而且看這情形,十有八九是出事了。」
朱祁鈺愣了愣,他倒是忘了。
母妃雖然性子淡薄,但是在這宮中沉浮多年。
而且護持著他這個除了皇上之外,唯一的皇子順利長大成人。
又豈會是真的全無心計?
自然,這眼光也非尋常人可比的。
想了想,朱祁鈺朝著興安揮了揮手,後者頓時會意,退到暖閣外頭守著去了。
「母妃猜得不錯,昨日軍報到京,大軍在土木堡遭到伏擊,勛戚大臣死傷超過九成,大軍近乎全軍覆沒,最重要的是……」
「皇上,被虜賊俘獲了!」
此刻四下無人,朱祁鈺也沒必要藏著掖著,話說的十分直白。
「什麼?!」
饒是已經心中有了準備,吳賢妃還是忍不住心中一顫,手上的杯子都險些打翻在地。
朱祁鈺也知道,這等消息太過駭然。
因此他說完之後,便停住了話頭,見此情況,伸手將母妃手裡的杯子接過,安穩的放在桌子上。
停了半刻,吳賢妃總算是消化了這個消息,幽幽道。
「前兒軍報一封一封的發回來,皇上任由王振妄為,弄出一件件荒唐至極的事來,哀家便有所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