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何故造反? 第四章:初次交鋒_頁2
何對待的人,于謙!
朱祁鈺進殿之時,殿中十分安靜,氣氛頗有些低沉不已。
孫太后坐在上位,身旁是金英和馬順侍立著,二人皆是眼觀鼻,鼻觀心,臉色古井無波,不見絲毫情緒。
相較之下,孫太后的臉色略顯憔悴,看得出是仔細掩飾過,但仍舊遮不住略顯紅腫的眼眶。
再往下看,幾位大臣坐在下首,皆是眉頭緊鎖,神色鬱郁。
直到見到朱祁鈺進來,方才紛紛起身,拱手行禮。
朱祁鈺點頭回禮,隨即上前,朝著孫太后一拜。
「臣郕王祁鈺,參見太后娘娘。」
「免禮,坐吧。」
在朝臣面前,孫太后一向是雍容大方,雖然此刻心情已經糟透了,但是還是擠出一絲笑意,擺了擺手,命內侍再抬上來一方軟榻。
「皇帝出京前還說著,要哀家好好照料你們母子,可誰料你剛監國不久,便染了風寒,病勢沉重,令哀家同你母妃,皆十分憂心。」
「所幸今晨得了回報,說你大病方醒,但身子仍舊十分虛弱,哀家還盤算著這些日子送些溫補藥材,讓你安居府中,好好將養身子,可誰料還未高興半刻,便得了這等噩耗……」
孫太后說著說著,又忍不住抹起了眼淚,頓時讓殿中略略活躍起來的氣氛,頓時又沉寂下來。
朱祁鈺心中嘆了口氣,當初孫太后能獨得先皇恩寵多年,甚至讓先皇為她而廢立國母,果然不是尋常之人。
這一番話說的,既有嫡母對庶子的關切,又在大臣面前暗暗為自己辯解了一番,非是她孫太后刻意排斥宗室,而是朱祁鈺大病剛醒,怕他受不得打擊。
雖然見慣了勾心鬥角,但是朱祁鈺還是心裡頭有點噁心。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孫太后對他們母子,都算不得好,平素在後宮當中,連個好臉色都沒有。
也只有在一眾大臣面前,才會擺出這番聖母娘娘的樣子。
從坐榻上再度起身,朱祁鈺道:「臣偶感風寒,牽連聖母掛心,實乃臣之罪也,只是不知出了何事,竟讓聖母用上噩耗二字,皇兄征戰在外,此等兇險之詞,不可輕出於口,伏惟聖母慮之。」
不就是扎刀子嗎。
前世飄飄蕩蕩,在這紫禁城中,他見了不知道多少皮裡陽秋,陰陽怪氣,一開口就往心窩子裡扎。
而且扎刀子就算了,他還扎的大義凜然,義正言辭,同樣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來。
就連抹著眼淚的孫太后都頓了頓,只覺得一股怒火直衝心竅,卻難以發作。
軍報今日寅時才送入宮城,乃是由兵部侍郎于謙親自送達,理論上來說,不存在泄密的可能,更不可能被一個剛剛從病中醒來的郕王知曉。
所謂不知者不罪,她便是心中有氣,也不能藉此機會發作。
相反的,在眾大臣眼中,郕王的這番話不僅不是陰陽怪氣,反而是憂心皇兄,心存社稷之語。
可就是這樣才越是讓人心口發堵。
孫太后止住抽泣,仔細的打量了朱祁鈺一番,見他臉色發白身體虛弱。
方才深秋,手裡便捧上了暖爐,一番話說得又情真意切,心中不由得悠悠嘆了一聲。
大約是她突遭驚變,心中太過多疑了吧!
她執掌後宮多年,深知這對母子是什麼性情,說白了,一個比一個懦弱,是斷不敢有什么小心思的。
放下手裡的帕子,孫太后一臉憔悴,似乎有些不忍開口,擺了擺手道:「還是叫於侍郎說吧!」
于謙領了旨意,站起身來,躬身一拜道:「遵聖母口諭,昨夜丑時三刻,臣在府中安歇,接兵部值守郎中傳信,有懷來衛千戶梁貴奉上諭入京,有緊急軍情稟奏。」
「臣不敢怠慢,即刻趕至兵部召見梁貴,其人聲稱,受陛下隨侍錦衣衛校尉袁彬傳話,聖駕於土木堡遭虜賊合擊,大軍幾遭覆滅,勛戚大臣死傷殆盡,所幸祖宗保佑,聖駕安好,然已陷於虜賊之手。」
「袁彬聲稱,受陛下口諭,命梁貴入京,取九龍蟒,龍叚匹及珍珠六托,金二百兩,銀四百兩,賞賜虜酋也先,迎回聖駕。」
「事關重大,臣不敢擅專,於是命兵部嚴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