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浮生錄 第一百三十八回:舊人今事_頁2
的去向,不論是皋月君親自給出去的,還是手下人給出去的,甚至不論是不是他們給出去,而是被偷竊、搶奪走的,都無關緊要。歿影閣從來獨立,也從不屑於給出解釋,給出交代。她的手下明說:『反正東西就是沒有了,事已至此,再怎麼逼問歿影閣也無濟於事』。按理說,如果真是他們的失職,自該他們自己來負責,可那位大人並沒有這個意思真相仍在雲霧之中。而壓制妄語的事,也由別人在做。至於當前的進度如何——你們也知道了。」
「況且,皋月君成為六道無常也是朽月君做了接引人,他們二人的關係非比尋常,若是紅玄長夜刻意為之也並非沒有可能。」寒觴默默接了一句。
「我向來不以惡意揣測所有人,您雖然說的不錯,但我並不能加以評判。」
「理解。我只是隨便說說。」寒觴揉了揉鼻樑,疲憊地說,「既然都說到這兒了,我不抱希望地再問你一問吧聽說妄語身邊有個狐妖,你知道是——是他麼?」
「我未曾接觸此事,恐怕不能給你答覆,抱歉。」
「沒事。」
薛彌音如何度過那幾天,她從未與霜月君說過,霜月君也不曾過問——就像他們現在和彌音的關係一樣。但霜月君不用想也該知道,她是經歷了怎樣的苦難,怎樣的黑暗。在她六道無常的工作生涯中,遇到過許多垂死之人,也拯救過許多垂死之人。倘若一個兩個都「幫人幫到底」,恐怕早就累死了。六道無常早已習慣生離死別,對人命的轉瞬即逝幾乎感到麻木,時而忘卻自己曾是人類的事實。但那時候,霜月君就是在心中覺醒了什麼東西她一定要幫幫她。極月君說,儘管她當時給了一個十分十分離譜的理由:薛彌音有一點像她尚是人類時,在雪硯谷一位叫席煜的師妹——只一點點像。但他們幾乎每個人都知道,這只是欲蓋彌彰。究竟像不像,有幾分像,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要幫,她就幫了。
而極月君接下來,又提到了阿淼的事。霜月君告訴他們,薛彌音那位小小的朋友沒有名字,只被稱作妙妙,想來這三花兒的名字也是有所紀念。這貓頗有靈性,為她在最艱難的時候帶來漿果與蟲子補充養分。不說鬧饑荒的災民,就連那些達官貴人把肉吃多了,也是要害病的。霜月君救走她時,那貓就在身邊保護她,隨她們一併離開。阿淼對她的意義非同凡響,算得上是她的親人。可後來,這貓兒被一個瘋樂匠看中,想方設法擄走做成了三味線。那些偏執又瘋狂的樂痴都認定,三花貓的皮毛做原料最好。至於那作者的下場,當然很糟,琴也被彌音搶了回去,阿淼的靈就附在琴上,這是一個驚喜。但那時候,霜月君懷疑是她設法害死的樂師,為阿淼報仇。彌音拒不承認,甚至覺得霜月君不信任自己、污衊自己。雖然事後也沒個定論,霜月君還是選擇相信了她,道了歉——但隔閡恐怕就是那時候產生的。
「等等!」聆鵷一拍桌子,右手碰觸的桌面竟有了一絲裂痕,「不對,她說她說那個三味線是霜月君給她的!」
這一下著實讓他們嚇了一跳,店裡其他客人紛紛第二次看過來。聆鵷慌忙縮起頭,露出抱歉的神色。
「唔這樣麼?不過這並非不能理解。既然我選擇相信霜月君的說法,那我們姑且將你所說的薛姑娘的話,稱為『謊言』。她現在這樣,自然需要用謊言來偽裝自己。有時候,人就是容易不說真話,甚至是下意識的。真話會被質疑,真話會被推敲,真話會招致不幸。若本就不是真實的話,反而無畏於他人的目光,也能為說謊的人省去很多麻煩。有時,人們需要用一個新的謊言包裝上一個,釀成無法挽回的後果——但有時,輕描淡寫且無傷大雅的偽裝,總能讓一部分人得到寧靜。再者,這也未必算得上謊言。」
謝轍不太明白:「嗯您說她是將樂器搶來的,而她告訴聆鵷,是霜月君贈予的。這不算謊言麼?而且這個說法,能有什麼好處?她不是不再信任霜月君了麼?」
「倘若最終是霜月君將琴奪走,又還給她,你們能說這不是霜月君給她的麼?」
「這」
「再倘若,霜月君才是對我說謊的人,情況真的是如葉姑娘所言呢?」
「呃——」
「我們沒誰在場,誰也不是事中人,詳細的情況她自然不必也不便說與你們。為這些事而心生糾葛,並無必要。我能感覺到,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