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浮生錄 第二百一十六回:無所容心_頁2
地轉過頭,白涯的手牢牢地攥住了她的前臂,充滿力量。
他的眼睛仍是那樣黑白相反的但這不重要,他回來了。
君傲顏安靜下來。
「老白!」祈煥跳著揮手,為他的出現感到由衷的高興,不論哪個層面之上。白涯的背後有兩把刀,不知是何時取回去的,而手上還拿著一把斷刃,上面還滴著血。
「回去吧。」他說,「我們該回去。」
世界都安靜下來。
在這個靜謐的夜裡,群星璀璨,像大把碎鑽奢侈地鋪在上面。這裡的空氣很好,乾淨極了,讓每一顆星星的光輝都完全透過來,連月亮也相形見絀。
兩個人幫扶著走下去,回到友人身邊。鶯月君上下打量他,就好像怕他被調換了似的確認他的身份。但他的確是白涯本人沒有錯了,她驚異地發出嘆息。
「真不知你是怎麼做到的。」
「嗯我也不知道。」他好像有些無所謂,「就是賭一把。」
他們轉過身,並排走著,遠離那巨蟒的遺骸。零散的藍色光點還在空中沉浮,似乎是頑皮的星星跳下來玩,卻因為貪玩沒有足夠的法力回到天上一樣,有些茫然地在塵世徘徊。這真是美不勝收,令人感慨。
直到視野里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白涯大步向前,走到這具無聲無息的軀體邊,用斷刀將他撥過身去。
華貴的衣服早就破了多處,沾染了灰塵與血痕。楚天壑靜靜地躺在地上,感受晚風拂過面頰,在傷口上輕輕刮擦,疼得麻木。他閉上眼睛,再睜開,再閉上眼睛,眼裡有些盈盈點點的光,像是死去的破碎的星星。
柳聲寒將他扶起來,靠在一處斷牆上。楚天壑的呼吸不太平穩,有些雜音。聲寒搖起頭來,有些遺憾地說:
「你的脈象很亂」她又摸上他的頭,「還發燒了。若不及時醫治的話——」
「用不著。」
白涯打斷她,冷冷地在一邊站著。他不願意離這個人太近,即使心裡知道他八成是無辜的。但白涯就是覺得煩躁,不想多看他一眼。或許摩睺羅迦的面孔在那張臉上,給他留下了過於深刻且不必要的印象,這招致了白涯的厭惡。
「他直接死在這裡就行了。」
「老白,這是不是有點衝動了?」祈煥有些憂慮,「你不也覺得,他可能只是個受害者,什麼也不知道嗎?雖然摩睺羅迦確實給我坑的不輕,但楚神官他」
「但他至少知道那是個邪神吧」傲顏似乎對白涯執支持態度,「畢竟摩睺羅迦連自己的信徒都不放過。算了,九天國的假神們,一個兩個都只是把人當工具而已。而且你忘了嗎?白涯的父親可是死在他們手裡,這仇,怎麼能」
君傲顏站在他面前,手上攥緊了陌刀。她太能理解白涯的痛苦了,就算白涯將他碎屍萬段她也不會覺得過分。柳聲寒在楚天壑身側,放下他的手腕,搖頭嘆息著站了起來。楚天壑困惑地皺起眉,抬手按了按陣痛的太陽穴。他的聲音有些干啞。
「白爺的事我倒是知道。」他像是第一次得知這件事,有些恍惚,「信徒他們怎麼了?他們、他們都死了?」
「你不知道?你的神附在你身上,把這裡搞成現在的樣子。」
鶯月君狐疑地看著他,伸長手臂讓開一方視線。楚天壑看到灼灼燃燒的紅色林海。他曾經看著這裡慢慢「生長」,從一片空曠的沼澤與茂密的樹林,由無序變得有序,由混亂變得規整,由荒蕪變得熱鬧。樸實無華的建築拔地而起,參差坐落其中。這方安靜而避世得仿佛置身人間之外,俗世的焰火永遠不會燒到這裡。
直到今天,被付之一炬。
零散的幾隻黑色禍斗正在附近遊走,將明火吞吃腹中,收拾著殘局。地面上的火源便越來越少,光芒也越來越淡。遙遠處傳來那少得可憐的、將他映襯出人色的紅光,逐漸變得暗淡,好像在見證血從身體裡緩緩流盡。
「只有隻有我們幾個,活下來了?」
「我想是吧?」白涯活動了一下肩骨,語氣不咸不淡,「但我想你就要死了。抱歉,我無意殺你,也無意窺探你的記憶,不過屬於我爹的那部分我已經知道了。雖然你與他的死沒有直接關係,看來你也像是被蟒神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