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浮生錄 第四十回:無鹽不解_頁2
是些奇怪的女人。
不過白涯並不討厭這種「奇怪」。這兩位女性與他接觸最多的那些柔弱的異性,是全然不同的。她們身上有一種力量,是一種女人與生俱來,卻常常被江湖中所謂陽剛之氣打壓下去的力量——這往往在她們展示出來之前就被否定了,被扼殺了。久而久之,她們自己也不承認,或者再相信自己。倒也不是說這些反常的,甚至有些血腥的部分。他自個兒也知道,大多數男人們向來雙標,這東西放在男人身上,就成了血性,而女人就是陰毒。
都一樣,沒有區別。整個人類都沒區別。
在這個安靜的夜裡,君傲顏躺著病榻上,另外兩人就地打了地鋪。柳聲寒說,給她一些時間,她決定研究一下這琥珀的用途。她將自己鎖在屋子裡,裡面偶爾傳來窸窸窣窣的細小的聲音。白涯一向警覺,擔心這玩意被她偷了去。
「我覺得一晚上也不夠她造一個傢伙忽悠我們吧?」
「江湖上的奇人奇事多了去,你怎麼保證?」
「她全部的家當都在這兒,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啊。」
雖然白涯沒接茬,但他多少相信了祈煥的說法。畢竟,他很快就睡著了。他又變回了祈煥熟悉的屍體,怎麼推搡都醒不來。祈煥自己也很困了。桌上的那柱香早就燃盡了,可香味卻遲遲不散。他們都覺得自己的精力在慢慢恢復,可入夜後,意識逐漸變得沉重。尤其一安靜下來,就困頓無比,只想蒙頭大睡了。
第二天,祈煥是被刺眼的陽光曬醒的。太陽從窗里透進來,直直戳著他的眼。他直起身來打了個哈欠,撓撓癢,轉身看了看安心躺在病榻上的君傲顏,又看了看柳聲寒的房間。
房門大敞,門內空無一人。
「老白!」他一拍旁邊的被子,「醒醒,出事了!人真不見了!」
這一巴掌下去打了個空,一旁鼓起的被子直接塌了下去。原來白涯根本沒有躺在這裡,他也不知去向了。他正慌著,大門忽然被推開了。
「鬼叫什麼?」白涯提著水桶,另一手拿著瓢,「生怕全世界不知道你醒了。」
「呃不是,你怎麼起這麼早?柳姑娘呢?」
「她說自己採藥去,很快回來。我生怕她搞什麼鬼,她出房門的一瞬間我就醒了。琥珀已經還給我們,我查過,沒有被掉包。她說了個很邪門的方子,能治傲顏的病。說實話我不太信,但也沒別的招麼不是。」
祈煥站起身,開始慢吞吞地收拾被褥。得知柳姑娘不在,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問:
「什麼方子?這能有多邪。」
「後屋裡有個浴盆。她說是乾淨的,但還要我們多刷刷,只能用清水——你搞快點。之後要往裡加水,再加鹽。她讓我們先把水滿上,她自個兒加鹽。裡面還要泡些別的藥,我一會得去燒水。你記得將被褥都放回老地方,別擋路。這女的使喚人可真利索」
白涯一面抱怨一面去忙了。祈煥在他背後作勢吐口水,心中暗想,你他媽也一個德行。
晌午之前柳聲寒果然回來了。她采了一籃子草藥,還有鮮艷的蘑菇和水果。她先將一些東西放在太陽底下曬,然後給那不知名的果子削皮。削完之後,她直接扔了果子,留下果皮。
「這是幹什麼?」祈煥有些奇怪,「那果子能吃麼?聞起來很甜。」
「可以吃。無非,是偏癱一陣子的事。四個時辰起步。」
祈煥縮回指頭,連連搖頭。
「這麼危險的東西麼?」
「果皮可是無毒的。」柳聲寒又朝著柜子努嘴,「你昨天放瓶子的下一層,有一個格子,選裡面最寬大的葉子。取三片,用熱水同這裡的藥粉煎熬。最後用紗布將藥渣濾出來,再煮沸,冷卻,反覆五次。」
「」
寄人籬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祈煥很明白。可他慢慢感覺到白涯所說的「邪」是什麼個意思了。不知為何,步驟聽上去都很懸,處於靠譜與不靠譜的邊緣。信吧,好像沒壞處,只是聽上去又蠢又麻煩;不信吧,也沒什麼辦法。
按照她說的辦法,三人折騰了整整一天。傲顏看上去臉色更差了,但不知是香氣使然還是放鬆下來,整個人都無比平靜。將手探上去,還有微弱的氣息,不至於像個死人。可那氣息分明是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