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屍 第二十章 六欲鬼_頁2
殷傑臨死,居然還提出這樣的請求,楊樹林不免有些奇怪:「為什麼?」
殷傑嚎啕大哭:「我爸媽要是知道我死了,他們會受不了的。就讓他們以為我離家出走了吧,這樣不管咋說,他們還能存著一線希望,我對不起他們吶!」
一句話,說得屋裡的三人心情都有些沉重,楊樹林更是覺得唏噓。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安心上路吧,我們答應你就是了。」
謝盈此時竟也哭了,附和著楊樹林連連點頭。
「謝謝你們。」殷傑有些戀戀不捨的看了謝盈兩眼,最終緩緩閉上了眼睛。
劉山宗上前拔針,動作利索,毫不拖泥帶水,但嘴裡還是用一種連楊樹林和謝盈都聽不清的聲音小聲叨咕:「還有七天工夫,真掛記你爹媽,就回去看看吧,沒了念想好安心投胎。」
隨著他的動作,數十根指頭長、牙籤粗細的銀針一根根被起了出來。
殷傑的頭顱、身體,好像燃盡的蠟燭一樣緩緩癱軟、融化,在一陣悽厲的鬼哭聲中,化作了一灘污水,污水中間,只留下了一截發黑的指骨。
劉山宗收起指骨,找來垃圾鏟,將那李大媽那件破毛衣,連帶著污水一起鏟進了垃圾桶。
此時屋裡雖然恢復了光明,蠟燭也變成了正常的顏色,可仍舊惡臭熏人。
楊樹林想讓謝盈開窗,被劉山宗阻止,他拿起楊樹林背來的畫板,當場開了聚陰咒。
讓人驚異的是,煙燒完了,屋子裡的臭氣、污漬居然消散一空,只剩一點菸味!
劉山宗取出鬼牙遞還楊樹林:「這麼濃郁的陰氣要是放走,那也太浪費了!」
鬼牙入手,冰涼卻並不刺骨,牙里的裂紋全都消失,變得通體晶瑩,如上品羊脂白玉。
劉山宗則拿出那截烏黑的指骨把玩:「這回省心了,萬事俱備,只欠鬼龕。」
楊樹林看得出,附身殷傑的傢伙就在指骨里,這是給白小薇最好的祭品。
但他憋著一肚子問題:「少打岔,咱倆的賬還沒算清呢,趕緊說,你為啥來得這麼晚!」
劉山宗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坐在床邊的謝盈:「碰上了鬼打牆,繞了好久的圈子。」
楊樹林當然不信,他跟本不搭腔,就只用狠叨叨的眼神盯著劉山宗。
劉山宗沒轍了,只好一攤手:「好吧好吧,我失算了成嗎!」
「剛開始看到趟路的小鬼,我真是尋思,讓你藉機鍛煉一下來著。」
「誰知這殷傑真是狡猾,明明沒發現我,可小鬼一死,他直接就把周圍的屋子全都打進鬼瘴里,幸好你把他踢破了原形,不然我也未必能及時找到你們。」
楊樹林心裡暗叫萬幸,敢情要不是他拼命踢那一腳,他們現在是死是活還說不定呢?
「我聽你剛才那意思,他只是個小角色,可怎麼這麼難對付?鬼瘴又是什麼東西?」
劉山宗神色肅然,把指骨放在了他們面前:「附在殷傑身上的是一隻六欲鬼,這種邪祟,通常來講的確只能算是小角色,而且,生前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酒色財氣總得占上一樣。」
「因為極度貪戀物慾,所以他們往往都是些作奸犯科之輩,其中一些罪大惡極的,就算被綁上法場槍斃時,行刑的武警都會拿個黑口袋把他們腦袋套住,完事之後把魂魄兜在口袋裡,扔進焚屍爐一起燒掉,免得他們執念太深,陰魂不散,留在人世繼續作祟。」
說到這裡,劉山宗嘆了口氣:「可現在,懂這些規矩的武警不多了。而且就算那些懂行的,也難保沒有百密一疏的時候,容易走不乾淨,留下尾巴。」
「這些怨魂會附身在一些陰氣較重的地方,伺機撲人。但正常人他們很難找到下手的機會,只有遇上心性偏激、貪財好色,且本身生氣衰微的人,才容易中招。」
楊樹林和謝盈聽得面面相覷,劉山宗說的這些特點,殷傑居然占全了。
劉山宗指著黑得像是碳條一樣的指骨道:「六欲鬼能吸活人的執念、宿怨,禍害的人越多,它們就越猛惡。找上殷傑這隻已經有了些氣候,至少也是只厲鬼了,被它附身的人會邪念大盛,受它鼓惑,變成人鬼難分的惡靈。」
「至於鬼瘴,其實跟鬼打牆類似,只是更加兇狠難纏。被鬼瘴困住的人,等於困在了惡鬼營造的空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