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行 第四十三章 徐州 (上)_頁2
滋潤潤的。然後等著你回來一起喝酒!屆時,咱們兄弟一定要不醉不歸!」
「兄弟,不醉不歸!」大廚路汶笑著伸手,與他凌空相擊。
雙方在馬上相對而笑,然後各自一拉馬韁繩,分南北而去。從此,再也不回一下頭。雖然明知道再次坐於一起喝酒,恐怕至少也是兩三年後的事情。也許,這一別就永無再見的可能。
懷著對好友的感『激』和對新生活的渴望,伯顏星夜趕路,五日後,已經抵達河間路東光。按照大廚路汶的安排,他在城中找了個安靜的客棧更換了衣衫,從奉命出巡的大元軍官,搖身一變,成了南下販貨的商客。隨即,又在碼頭旁與前來迎接的船幫子弟搭上了線,由對方提供了新的坐騎和行禮,『混』在另外一夥要趕在新『春』前後前往淮揚的商販中,悄然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雖然時值冬末,運河上已經完全行不得船。但南來北往的商販,依舊絡繹不絕。很多人都相信,明年冰消雪盡之際,淮安軍肯定會沿著運河北伐。屆時商路斷絕,南貨的價格在北方就會扶搖直上。所以,能趕在此前囤積一批,就相當於囤積了一批真金白銀。無論戰事如何發展,最後肯定都不會折本。
當然,幾乎九成以上的商販,都認為淮安軍打到大都城下,只是遲早問題。一則五年來淮安軍的戰績大夥有目共睹,二來,只有淮安軍贏了,他們才能繼續做生意發財。而一旦讓『蒙』元朝廷贏了,則大夥就又回到了過去那種生命和財產都朝不保夕狀態!那種日子,除了某些犯賤的腐儒之外,傻子才願意忍受!
聽了眾人的議論,伯顏愈發覺得自己做了一個明智的選擇。俗話說,得民心者得天下,而民心的向背,從來就不體現在那些文人的嘴巴上。而那些當兵的,種地的,打鐵的,做生意的,雖然不懂得如何顛倒黑白,一個國家打仗收糧和繳稅,卻必須指望他們。如果連他們都中間的大多數,都認為淮安軍不可力敵。你讀書人即便把牛皮吹到天上去,也早晚被打回原型。
越靠近黃河,他心中的這種感覺越清晰。特別是與徐州只有兩三百里遠的濟州滕州沛縣各地,簡直每件事都是明證。老百姓能提起淮揚大總管府和淮安軍來,就讚不絕口。對自家頭頂上的『蒙』元官府,則嗤之以鼻。而地方官員和差役,也對就在自家眼皮底下的「背叛」行為,裝聾作啞。
誰也不願意在這最後的一兩個月里,主動給自己找麻煩。如果沒主動禍害過百姓的話,萬一淮安軍打到家『門』口時來不及逃走,官吏好歹還能有條生路。而繼續在距離徐州如此近的地方坑害百姓,被朱屠戶的細作給記錄在案了,將來江山易主之時,有人可就要去步張明鑑的後塵。
非但地方官吏們開始消極怠工,從濟州到沛縣的朝廷軍隊,也提不起什麼『精』神。原本這附近最強大的兩支人馬,察罕貼木兒與李思齊二人所掌控的「義兵」,全都都被妥歡帖木兒父子調到更北的地方自相殘殺了,剩下這點而蝦兵蟹將甭說阻擋朱屠戶的十萬大軍,從黃河南岸隨便殺過一個千人隊來,都足以令他們屍橫遍野。所以,那些帶兵留守的武將,根本就不去考慮什麼固守待援,堅清壁野。能應付一天就多應付一天,待哪天黃河北岸燃起了烽火,就趕緊開『門』投降。反正朱佛子從不無緣無故誅殺俘虜,大夥有錢的『交』錢贖身,沒錢的服幾個月勞役,從此就徹底洗清了一輩子罪業,每天再也不用提心掉膽。
等過了黃河,人的『精』氣神兒,瞬間就完全變成了另外一種模樣。當兵的一個個走在碼頭城『門』等要害位置,『精』神抖擻。市井百姓則忙裡忙外,趕在年關將至的當口,將自己的小家捯飭得煥然一新。即便是在北方最為面目可憎的小吏,在徐州這一帶,對著周圍的市井草民也是滿臉笑容。張口閉口全是「您老,麻煩了,謝謝」之類,仿佛對著的是他的族中長輩一般。
「這朱屠戶所行治國之策雖然處處與傳統對著來,但看上去效果卻是不錯。」正在排隊等待入境檢查的伯顏一邊四下張望,一邊輕輕點頭。他是橫下一條心來下半輩子只做普通小民了,所以對市井風貌,地方吏治等方面,特別地留心。結果越是留心,越是覺得這才是自己該生存的地方。耳畔所飄著的全是笑聲,連呼吸的空氣,都充滿了輕鬆祥和味道。
「這位老哥,該您了。麻煩你說一下自己平素所從事的職業,來淮揚的目的,順便把右手掌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