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田蜜事 11.第 11 章_頁2
兵都不可以輕易擾民居。
當然,呼延神助遠赴長安,把拓畫,以及戰況匯報上去之後,皇帝所批的批語也是:須彼女自願方可行事,否則就不可行。
那意思當然是,必須夏晚自願躺進石棺裡頭,只要她不願意,就不能強迫她。
上有硬諭,下有軟對,只要能把夏晚抓到手,呼延神助自然有哄她點頭的方法,可誰知他不過回京述職復命,才短短半個月,原本在水鄉鎮像個野孩子一樣亂跑的夏晚就嫁進了郭萬擔家。
搶不能搶,要想哄出去吧,小師弟畢竟是個秀才,不識字的百姓好哄,他這樣的秀才可不好哄。
雖人們常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但兵也怕秀才,畢竟他們死鴨子嘴硬,而如今皇朝初定,皇上又特別的看中秀才。
呼延神助咬了咬牙,道:「晚晚,畢竟戰神是你前世的夫君,他會一直思念你,我等你想通的那一天。」
郭嘉隨即冷笑:「大師哥,你若生了病,頭疼腦熱,會做什麼?到山神廟裡祭張紙,然後燒了沖水吃?」
呼延神助未語。
夏黃書搶上一步道:「那個不管用,還是煎兩幅藥來吃的管用。」
郭嘉指著老丈人道:「這不就得了。連這賭徒都知道,人生了病要煎藥來吃。對症下藥,你們關西兵打不贏仗,拜鬼祭神,等鬼神來幫,不如好好操練兵事,這跟咱們生了病不能到山神廟裡吃紙符,要煎水吃藥是一個道理。」
外面的百姓們聽了,也發現似乎恰是這麼個道理,紛紛點頭道:「是哦是哦,寄希望於小夏晚,倒不如多操練操練你們的兵呢。畢竟鬼神也只是個運氣,敵軍來了,還是得你們當兵的真槍實刀去擋哦。」
呼延神助閉眼默了半晌,揚手道:「撤」
窗子裡的夏晚猶還一幅不可置信的樣子,沒想到就這樣,關西兵真的就退了。
待關西兵一撤,吳氏親自提著掃帚,把那撕成碎片的拓畫給掃了出去,掃到門外還狠踩了幾腳,以示憤怒。
家裡出了這樣的亂子,郭萬擔面不改色,穩如泰山,扛上犁,架上牛,居然吆喝著長工們上北坡上的旱地,又去種穀子和粟了。
門帘輕響,是郭嘉進來了。
夏晚見他坐到了書桌前的太師椅上,順順兒從門後面取過雙百層底的布鞋來,就打算要替他換。
郭嘉手裡端著只淺口小瓷碗兒,勾手從書架上拎了只青瓷質的圓肚小瓷罐兒下來,一隻勺子伸進去,蜂蜜還未挖出來,便覺腳上一涼,低頭一看,夏晚屈膝於地,正在極艱難的,準備抱脫掉他的麂皮軟靴,大約是準備要替他換鞋。
他雖生在地主家,打小兒在老爹帶兵一般的督教下,連褻褲都是自己洗的,還未叫人替自己換過鞋子,下意識一縮腳,想要掙開,夏晚順勢拉下靴子,已經將他一隻腳塞進了布鞋之中。
再換一隻,夏晚拍著手站了起來,將兩隻靴子拿到門外仔仔細細拍打過,這才替他放在鞋架上,洗過手,走了過來。
郭嘉起身,把夏晚壓在椅子上,將只勺子遞給她。
夏晚接過勺子,又見郭嘉推了只碗過來。
面前是一碗一整隻,拳頭大的黑梨,剝掉黑皮,只剩淡黃色,軟囊囊的梨肉,在淡褐色的梨汁里浮游著。
黑梨俗稱軟兒,雖說塞上處處都有,但無一處能有水鄉鎮這般大的。軟兒要在頭一年十月落霜後才摘下來儲藏,深冬食之最佳,治咳嗽,化痰淤,是塞上人家家家門前都要植著幾株的老梨種。
塞上雖寒,到如今四處冰都化了,各家的軟兒當然也都吃完了。不說軟兒,青黃不接的三四月,整個塞上也沒有任何可以食用的水果。
不呈想郭嘉居然會端來這東西,夏晚轉頭掃了一眼,便見郭嘉還是那件磚青色的褂子,負手站在自己身後,眉冷目肅,薄而略蒼白的唇緊成一道縫,瞧著是個正在壓抑惱怒的樣子。
她連忙站了起來,也不敢吃那梨。
畢竟方才在瓜田裡,她強行要拉著郭嘉在瓜房裡洞房,差些氣死了他。沒想到真的逼退了呼延神助,夏晚覺得,郭嘉這會子該送自己回紅山坳了。
郭嘉手摁上夏晚的肩膀,低聲道:「吃了它。」
他等夏晚開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