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很破了，渾身上下傷痕累累，沒有一處好地方。

    他的腳下，跪著一個瘦弱的孩子。

    那孩子頭髮亂糟糟的，衣衫襤褸，碎成布頭的衣服，隱約可見下面縱橫交錯的疤痕，那是用各種尖銳物品刺傷的痕跡。

    孩子臉上髒兮兮的，看不清楚五官，只有大大的眼睛和兩個招展的尖耳，依稀能看出，這是個非常好看的孩子。

    跪在地上的孩子，聲音哽咽。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墓前的牌位，嘴裡咿咿呀呀地哭喊著。

    讓人聽著特別難過。

    木頭雕刻的牌位，用稚嫩的字體，工工整整刻著一行字：

    「合歡派仙人峰弟子，段嫣之墓。」

    牌位的後面，是一篇簡短的墓志銘。

    記錄了墓主人生前的平生大事。

    辭藻並沒有那麼華麗，文采也沒那麼飛揚，但勝在感情真摯，讓人看了忍不住落淚。

    墓志銘落款，師弟令狐白。

    「嗚嗚嗚——」

    孩子嗚咽，跪在地上一下一下磕著頭。

    他的額頭已經磕紅了，帶著泥土，透出些許血芝麻，依然沒有停住的意思。

    ——師兄，是我害了你。

    ——師兄，我對不起你。

    ——師兄，若不是因為我，你根本就不會死。

    ——師兄，我好想你。

    孩子哭得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站在一旁神色哀傷的佛修見狀，走上前，蹲下身子攬住孩子的肩膀。

    「我答應過你師兄，帶你回落霞山，莫要傷心，也莫要自責，你師兄泉下有知，必見不得你這般難過。」

    「你沒有錯，錯的是那歹人碧璽，你一個孩子，沒必要背負那麼多，你師兄希望你好好的，為了這個，你也要好好的。」

    佛修笨拙地安慰著孩子。

    事實上他也是難過至極。

    與那人相處的時光，歷歷在目，宛如昨日，可一眨眼，人怎麼就去了呢。

    那樣驚才絕艷的人，憑藉他的悟性和天賦，飛升仙界幾乎輕而易舉。

    可現在，什麼都結束了。

    那人去了，離開了這個世界。

    碧璽那妖人那般厲害，已經成為大妖獸的霸王獅都被他掏了嬰丹，段嫣對上碧璽，生還的幾率幾乎為零。

    他知道，孩子自然也知道。

    「嗚嗚嗚嗚——」

    孩子依然在哭泣。

    可聲音已經小了許多。

    佛修知道，孩子聽進去他的話了。

    他抬頭，看著面前的墓碑，鄭重其事地說道：

    「段兄，我會將令師弟平安帶回合歡派的，你放心好了。」

    話落，一道聲音響起——

    「不好不好，我的師弟，自然由我親自領回比較好。」

    「簡兄，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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