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龍以左 215.萬靈朝拜,黃河承冕(4k)_頁2
雨滴攜帶著他的意志沖刷著這片流域中的所有生靈。
那個不知名的男孩不來自黃河,他來自其他地方。而另一座冰山上的蝦兵蟹將皇道領域崩碎,再無邁入極宮境的機會。
珍珠女游朱墜落從冰山上墜落,艱難地起身。
她滿是傷痕,嬌艷面容透著些許倔強,抬頭凝視那頭蛟龍。
「看來那蝦將你慣壞了。」
李熄安不再言語。
一隻巨爪猛地垂落,覆蓋了女子站立的地方,隱約間能聽見哀嚎聲和破碎的聲響。
太行八陘抬起,鬆開,利爪間是破碎的白色背殼和背殼間粘稠的血肉和臟器。
金色的火燃燒,將利爪間的殘骸焚盡。
李熄安看向那黑蛇,對方的眼中並沒有什麼變化,比起珍珠女的死,顯然他更願意掙扎思索如何脫身。
諸靈目光之下,赤影刺穿雲層,高居於天。
赤銅骨面垂落,以蛟龍為中心虛空開裂,伸展出八條臂膀,先前擰碎珍珠女的那條手臂上還燃燒著火焰。
「吼——!」黑蛇嘶吼。
可構建出的鬼臉被冰山侵蝕,無法匯聚。
「讓黃河的歸黃河,讓黑蛇的歸於死亡。」雲端上,八條臂膀結成法印,響起威嚴的審判聲。
黑蛇駭然。
這道法印曾經深深烙印進他的腦海之中,接天覆地,也為天為地。
這是超越常理的力量,來自過去古老的道統。
可他從未想過這道法印會在蛟龍身上再現。
法印降下,鹿王抬首。
先是無邊無盡的光和熱,然後是奔騰的四象星宿,最後是焚滅一切的滔滔神火。
諸靈下意識護住自身,這道法印太過恐怖,他們很可能被波及,被捲入其中!但預料匯總的衝擊感沒有襲來,玄青色篆文垂落,化作壁障分隔了死亡。
在法印落下的中心,河流咆哮。
於此地化作深淵,冰山帶著黑蛇泯滅於深淵之中,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崩滅,再被河流淹沒。
大雨停息,李熄安能清晰感知到黃河中多了某樣東西。
是黃河原本該有冕。
雲端上,造化玉手中。
玉釵順德睜眼。
她看向遠處化為人形的赤蛟,眼神中有些意外。
雲海滾滾,於彼此的縫隙中垂下金色輕紗,照耀舒緩河流與兩岸大地,以及此刻俯首的萬靈。
諸靈朝拜的中心,洞開的天穹之下,是那道人影。
赤角赤尾,玄衣金眸。古老的生命特徵顯化於他的身上,如同遙遠神話之中的原始神明。
岸邊,崛起者們不自禁地低首,無法再注視著神聖的一幕。
越來越多的生靈在往這個方向匯聚,來自很遙遠的流域,但他們無一例外聽到了某種呼喚。
古城之中,所有人感受到莫名的低語,自然而然的,人們看向一個方向,黃河的方向。這條古老黃河奔涌著,咆哮著,分明相隔著距離,可他們此刻都能清晰地聽見黃河水奔騰的聲音。腦海中浮現出一道神人身影。
這個異變不僅僅在這片流域附近,沿著這條古老河川一路東行至海。
靠近黃河,以及黃河中生活的生靈們皆聽聞呼喚,皆俯首,皆憑空遙望那道影子。
生活於黃河附近的所有城市之中,所有零散的村落之中,這樣的動靜一直行於大地,甚至在汪洋大海中,也有生靈注意到這個異變。他們突然聽聞低語,看向西面,遙望神人。
「發生了什麼?」
「黃河在變化,祂在歡呼,諸靈為之雀躍。」有人回答。
「雀躍什麼?」
「這條古老河流將擁抱祂的君王。」眾人抬頭
天空的雲層在匯聚,形成七彩霞光,滾滾悶雷響徹八面,如狂龍怒吼。
靠近黃河入海口的海洋深處,有可怕存在睜開眼睛。
「黃河之君?」
「看來我等無法再像之前一樣逆行自地陸深處尋求機緣了。」
「這可不好說,就算真的出現黃河之君。以如今的事態,誕生的太遲,顯然羽翼未曾豐滿。那些地陸之上的古老龍脈哪個不是在完全復甦前授予的冠冕?古老山脈中的君王們成長了許久許久,自然難以力敵。但這剛剛誕生出的黃河之君可不一樣。」
「不是不能謀劃一番承冕生靈又如何?終究是後輩。」
「如若弱小,可取其冠冕,如若強大,可順勢而為,我等不過是藉助黃河深入地陸罷了,未曾做些逾越之事。」
「沒有生靈敢與七海為敵。」
帝都,趙行舟猛地睜開眼。
他體內的血在沸騰!
「天上!」他聽見了有人的驚呼聲。
扭過頭,此刻的天邊,正在熊熊燃燒,他的目光看見那燃燒的雲海恍惚了一瞬間,而就在這剎那恍惚之中,他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背影。
「黃河承冕」
「南燭?」
以這無邊廣闊的黃河為中心,承冕之儀式悍然進行。
在現世,所有承冕儀式都發生在天地還未完全復甦前的那段時間內,沒人能見到完完全全的古老河川的授冕該是何等的莊嚴偉大!
而現在,他們看見了。
黃河中或沉眠或深居的強大存在都浮現上河面,遙望同一個方向。
俯首。
崑崙,黃河源頭。
無垠黑暗中,一對丹鳳眼轉動視線,一尾殷紅在眼角分外顯目。那身影似乎有些驚訝,但看清某種畫面後又笑起來。
她搖搖晃晃地走遠,走至黑暗深處,傳來被落下的調侃聲。
「再見面時,是不是該叫你黃河龍王了?」
李熄安垂眸,雙手收攏在寬大袖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