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瞅瞅一邊糧斗裡面的糧食,又看看用油布蓋著的布帛,每一樣他都想要。
「放心,雲氏是出了名的好人家,從不欺騙良善,聽我老申的,今天呢,就換糧食,換成高粱或者糜子,夠兩口人吃三天的,攢夠過冬的糧食之後呢,再想別的。」
少年人的一張臉憋得通紅,半晌才道:「想給媳婦弄塊布!」
排在他後面的老漢拍了他一巴掌道:「要什麼新衣服?你老娘還餓著肚子呢。
不准換錢,銅錢越來越不值錢了,就換糧食,換高粱,那東西一次換的多。」
老申見少年人把糧食口袋遞過來了,後面的雲家小子就笑嘻嘻的用糧斗給他裝糧食,居然裝了小半口袋。
目送小伙子將糧食裝進背簍走了,老申感慨的對那個老漢道:「又一個能養家餬口的棒小伙子。」
老漢把自己的三個竹籌遞給老申低聲道:「申管事,府上今年冬天要的煤石還多嗎?」
申管事嘿嘿笑道:「你這老狗可是吃雲氏的便宜吃上癮了?不妨告訴你,我家大女就要回來了,所以啊,今年府上的事情也就多,梁翁已經發話了,今年家裡要的煤石要比去年多一倍都不止,放心吧,煤倉都騰出來了,十一個啊,有的是讓你們賺錢的由頭。
咦?你這老狗居然已經儲存了八個竹籌,怎麼的?要麻布?」
老漢難為情的笑了一下,搓著手道:「閨女要出嫁,能不能從府上兌換一些碎綢布,給閨女弄一個花戴?」
老申笑了,指著老漢道:「也就是敢在雲氏亂漲價,也成啊,你的十個竹籌歸我了,我去給你問內宅的丫頭們要點碎綢布,明日給你,也就是看在你的老情面上了。」
老漢連連作揖,老申又給他兌換了一個竹籌的高粱米,背著糧食千恩萬謝的離開了。
只要是不急著回家的,都喜歡跟雲氏的管事聊聊天,處處都透著樸實的狡黠。
不等天黑,老申就送走了最後一個背夫,剛剛關上帳房門,就看見自家小郎,依舊站在一個山包上,看著不遠處的古道。
老申想了一下,就打開帳房門,取出一個凳子,就拄著拐杖深一腳淺一腳的上了山包。
「郎君,您歇歇!」老申上了山包,雲琅似乎沒有覺察到,直到老申開口了,他才收回目光,瞅瞅老申點點頭道。
「今晚可能要下雪啊。」
老申把一根手指塞嘴裡弄濕了,然後把指頭迎著風試探一下,搖頭道:「風乾,雪下不來。」
雲琅點點頭,隨即又怒道:「一趟陳倉而已,怎麼就走了四天?」
老申苦笑道:「好我的郎君啊,陳倉到長安三百五十里之遙啊,老漢當年在細柳營執役的時候,去過陳倉,大軍行軍,一日八十里也走了足足四天,更何況劉二他們要走一個來回呢。
今天估計是回不來了,您還是早些回去歇息把,看您被冷風吹了半天。」
雲琅又想罵人,手才抬起來,又無奈的放下,揮揮袖子就走下山包,見老申還站在山包上,就回到山包拿起凳子再一次下了山包。
老申無聲的笑了一下,就跟在雲琅身後道:「今天啊,有一個小伙子一天就賺了四個竹籌,年歲跟您一般大小……」
第一二二章最難受的就是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