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拂衣淡淡地道：「龍宗主，你也幸好在此說破了，而不是去安排什麼蠢事，要不然你以為你還能和本座在這裡喝酒聊天？」

    龍司夜皺眉：「你什麼意思？」

    帝拂衣悠然一笑：「大前晚亥時二刻，你在自己的院中做法給惜玖招魂，桌上擺供品五盤，依次為……」他說出五盤果品的名字和形狀：「做法三次，三次都無功而返。」

    龍司夜臉色變了：「你怎知……」

    帝拂衣不理他，繼續道：「昨晚子時，你夜探雲清羅處，用酥風一日香將她迷暈，搜了她的傀儡袋，共找出傀儡兩具，傀儡靈三隻，咒術紙二十張……」他又說出一串名字，和龍司夜當夜所搜到的東西分毫不差！

    龍司夜呆了半晌：「你監視我！帝拂衣，你原來一直不信我！」

    帝拂衣淡淡地道：「你不也是不相信本座麼？要不然你發現惜玖不對勁，又眼見著她住進了我的院子，為何不來提醒？而是在背後展開調查？你不怕她是惡靈附體在你調查期間就對本座不利嗎？或許在你內心深處，其實是盼著這個『惡靈』能將我除去吧？」

    龍司夜：「……」他指尖微涼。心底最深處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的地方，似乎確實有那麼點隱秘想法。

    他身上有冷汗冒出，這位左天師的思維推理能力還真不是一般的恐怖！而且深諧人心！

    帝拂衣把身子向後一靠：「你瞧，你其實也不信我……憑什麼要本座信你？」

    心裡的隱秘想法雖然被帝拂衣猜中，但龍司夜卻不想承認：「你多想了！以你這麼強大的本事，她就算真是惡靈附體，又豈能奈何得了你？如果一條惡靈就能把你怎麼樣，你大概也活不到現在！」

    帝拂衣笑了，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你倒算是了解本座，來，敬你一杯！」

    龍司夜沒說話，但也和他碰了一杯。

    兩個人喝完了酒，龍司夜看向顧惜玖：「惜玖，你可有什麼話對我說？」

    顧惜玖淺淺勾唇，端起酒杯：「龍教官，惜玖對你有愧！敬你這杯！」自己從換體後怕露餡一直冷淡他，為了信守對帝拂衣的承諾，一直瞞著他，親眼見證到他的痛苦也能做到無動於衷。反觀龍司夜，他卻一直為她的事而奔忙……

    這件事是她對不起朋友！

    龍司夜眼睛微微一亮，微笑：「惜玖，你永遠不必對我說對不起。我知道你的性子，無論怎麼做都是有原因的，我不會追問。也不會疑心你。」

    顧惜玖又笑了一笑：「憑你這番話我覺得也該敬你第二杯！」她正要仰首喝下，帝拂衣抬袖按住了她的手腕：「惜玖，你不太適合飲酒。適量便可。」

    顧惜玖笑了，但那笑卻未到達眼睛裡：「放心，我自然知道這個，喝的也不是酒，是水。」

    帝拂衣：「……」

    ……

    夜明珠微微閃亮，光線柔和不刺眼，又能照亮全屋。

    顧惜玖低頭在桌上學習紫雲班的課堂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