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九月十二日，重陽節已經過去了三天。

    在武神山下的崎嶇小道上，一名兩、三歲的孩童蹣跚著行進。

    天空有些晦澀，陽光也不再耀眼。

    林蔭路上，反而顯得有些陰涼。

    「沙沙……沙沙……」

    腳踩樹葉的聲音在這荒無人煙的高山下，顯得格外刺耳。這個季節，雖然樹葉還沒落盡，但地上也鋪了厚厚的一重。

    這名孩童穿著倒也普通，只是那稚嫩的臉龐卻堅毅無雙，本來明亮的雙眼微微眯著，讓人看了感覺有一種若有所思的印象。他的腳步雖然蹣跚，但每一步都走得堅定無比，有一種不到山頂不罷休的風采。

    武神山，高達千丈，是真武大陸北部著名的一座山。傳說，千年以前，一代武神厲乾坤在此地約斗天下英雄，以一首名為『笑傲乾坤』的歌曲，把天下英雄盡皆震死。此後的百餘年間，武林凋零。武神山因此而得名，那首名為『笑傲乾坤』的曲子也被稱為『武神曲』。

    「嘩嘩嘩……」

    紅色的溪水流下，間或微黃的樹葉飄零在紅色的溪水上，顯得詭異無比。

    「是鮮血嗎？三天了，還沒流盡！」

    孩童淡淡地道，他的腳步依然不停。

    「千年已過，還有這麼多蠢貨相信『武神曲』會出現在武神山。希望來的這些人武功還過得去，要不然，我會失望的。」

    「穿越到這個世界已經近三年了，我再也忍受不了了。沒有金手指，我就創造金手指，年齡就是我的優勢。」

    「小說中那些穿越的前輩，如果沒有金手指，只能跪在別人門前，幾天幾夜，希望感動對方，收其為徒。我厲長生才沒有那麼賤呢！當然更沒有那麼蠢。」

    「一個孩童，跪在別人門前，祈求收留？如果跪在你門前，你會怎麼想？這絕逼是仇家扔過來的間諜啊！」

    「哪裡像我，一紙謠言，攪動江湖，天下英雄盡入我手。」

    「哎呀呀！厲長生啊厲長生，你可不能得意忘形啊！計策雖然成功，但是果實還沒摘到，不能大意，說話不能出口，這些在心裡想想就好。」

    不到三歲的厲長生，出了一頭冷汗，驚懼地向四周看了又看。

    「噓……」

    好在沒有人跟蹤，厲長生長出了一口氣，繼續順著溪流向山上走去。

    一陣微風吹過，厲長生的鼻端嗅到濃重的腥味。

    「到了開始死人的地方了嗎？」

    厲長生的眼前是幾百具屍體，穿的全是布衣，分為穿黑衣和穿白衣的兩種，屍體應該是兩個幫派爭鬥留下的。持劍的，握刀的，掄棍的，形態不一。這些屍體血已經流盡，膚色慘白，傷處變得黑黃血腥。人間煉獄是什麼樣的，從這裡可以得知一二。

    這些屍體，有的斷了頭渾身癱軟，有的殘了臂另一隻胳臂作奮擊狀，有的瞪著眼好似呈現著它的不甘心，有的捧著腹要盡力減輕它自己的痛苦，有的腸子流出好幾尺遠它的主人正要掙扎著把它捂回去，有的完完整整卻死命抓住某些東西想要挽回它的生機。

    如果換了一個人，即使是個成年人，看到這麼多的屍體，也會感到十分滲人，驚恐不堪。而厲長生像是毫無所覺的樣子，腳步悠然越過這些屍體，繼續向前走去。

    「這些小嘍囉，死得毫無價值。」

    這是厲長生對這些屍體的定論。

    行不了百餘丈，又是一處滿是屍體的戰場，穿著仍然是布衣，間或有幾個屍體是穿著錦衣的，應該是這些屍體裡面的頭目。

    厲長生搖了搖頭，依然向前走，這些屍體根本引不起他的興趣。

    武神山雖然只有千丈高，但是從山路走，卻要走上萬丈，才能到達山頂。

    時間已經到了正午，厲長生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而他所見到的屍體已經過萬。

    「有點熱了。」

    厲長生舉起右手，擦了擦頭上的汗。

    「這具身體真不給力，才走了這麼點路，就腳底腫痛，又飢又渴。」

    厲長生嘆了口氣，從懷中拿出一塊乾糧來，大嚼起來。

    吃完乾糧，厲長生又拿出了一個皮水袋，喝了幾口水。

    「這溪水是不能喝的，萬一沾染了毒血什麼的，是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