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劍庭 卷十 第二十一章 人心向背(一)_頁2
間道本是清清白白,就是這莫須有的罪背的多了,才被污為邪派的,所以本道主自然要查探清楚,而一查之下,才發現,呵,哪有什麼人間道報復,不過又是一場引狼入室,以婿殺翁的腌臢事!」
此話一出,又是一陣譁然,眾人無不側目看向齊放。
「胡說!你有何憑據?」齊放正在催動真元,臉已漲得通紅,原本不能泄氣,此時卻忍不住破口喝出。
晏世元卻冷笑道:「證據?不就在你眼前嗎?回到最初的問題,斬邪二字,究竟是你斬多了我們所謂的六道邪徒才得名,還是被你斬邪刀斬殺了的,都會成為我六道『邪』徒?」
說話之際,眼神已示意眼前與齊放交戰的那名人間道道眾。
齊放開口之際泄了真氣,原本凝聚集中的刀勁散亂四逸,刮掉了眼前那名道眾的兜帽面巾,令他現出真容。
那是一名鬚髮皆白的乾瘦老者,此時現出真容,老者雙目中的情感也不再隱藏,如刀鋒一樣怒視齊放。
齊放心神大亂,真氣一泄,被擊得連退數步,卻驚駭道:「怎麼可能,你明明已經死了!」
此話一出,眾人立時心知肚明,需知絕刀老人是三十年前的人物,又少涉江湖,在場無人認得他,可齊放此語,卻是坐實了這老者的身份!
晏世元長嘆道:「是啊,怎麼可能?絕刀老人待你恩重如山,授你一身修為,更將女兒許給你,只是少傳了你刀法最後一式而已,但那也是因為那最後一式刀法剛猛霸橫,會虧損自身精血,影響子嗣,他本想等你有了後再傳授於你,但你卻以為他藏私,趁他不注意將他擊落深淵,好在他命不該絕,竟留了一口氣不散,被本道主救下,這才知道這樁人倫慘事,好個斬邪刀,好個正道,在場中人,如齊放一般的還不在少數,自居為正,定我等為邪,可這天下正邪,當真都是由你們說得算嗎!」
晏世元說至最後,目光掃視在場正派聯軍,雙目如能照徹人心,竟有不少人畏懼被看穿一般後退腳步。
而齊放口角嘔血,雙目赤紅,宛若瘋魔般吼道:「放屁!他那閨女又丑又蠢,悍妒成性,若非他硬塞給我,誰稀罕娶她?那潑婦仗著他的勢,對我非打即罵,他是唯恐制我年輕力強,怕真撕破臉了制不住我,才私藏了刀招!」
晏世元扶額道:「你們家務之事,不需向我這外魔邪道申辯,但你弒師卻是真,哦,按照你們正道的說法,弒師之罪,是不是人人得而誅之?許公子,你們有誰要誅殺他嗎?」
晏世元看向許聽弦道,許聽弦卻面色鐵青,無言以對,只在心中飛速思索著內中玄機。
「怎麼可能?齊放一出戰,對方就已將他最隱秘的髒事調查的清清楚楚,安排的對手,還是他死去多年的老岳父,這種巧合,究竟是怎麼做到的?難道齊放是和他們一夥的,故意演這齣戲,可什麼目的,值得讓自己身敗名裂?」
許聽弦想破腦袋,也只能猜想是齊放在演戲,畢竟是他主動請纓出戰,對手也是他挑選的,只有這樣推論,才能解釋這巧合中的巧合。可很快,這本就難立住腳的推論,又被推翻了。
晏世元見正派聯軍無人回應,又道:「罷了,自己事,還是自家決吧,齊壯士,有一點你說得確實沒錯,你正當年,絕刀老人卻垂垂老矣,論修為他已難敵你,但他壓箱底的最後一招,卻能克制你所學的全部刀路,殺你,只需一刀!」
此話一出,便見刀光一閃,那老者出刀反守為攻,欺身向前,齊放連忙舞刀護身。
在場不少刀術名家,眼見那老者刀法分明也沒有神奇之處,可齊放卻如把破綻送到刀前一般,二人錯身而過,齊放脖頸多出鮮紅一線,隨後鮮血噴涌而出,倒在血泊之中。
勝負立斷,生死分明!
許聽弦連忙上前,探著齊放的脖頸,卻找不到一絲脈動。若猜測方才一切只是齊放演戲,現在算是被推翻了,至少無論出於什麼目的,齊放都不會甘願演到丟了性命的地步。
那人間道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人間如夢陣陣法的奧秘究竟是什麼?
下一場對決,人間道還能不能繼續「做到」?
「這一場勝負,相信沒有爭議了吧?」晏世元耀武揚威一般環視周遭,自然再無人回應,於是,便見他起身對那絕刀老人道:「老前輩,你替晏某贏了此戰,救命之情自此兩消,你我就此別過吧,晏某不敢留你,恐毀了你的一世清名。」
那老者拾起被吹落在地的頭巾面罩,道:「將死老朽,還計較什麼名聲,世間清濁難分,正邪莫辨,這些年來收留我的是人間道,除了人間道,哪還有我的容身之所?」
說罷,他又將象徵人間道道眾身份的頭帽面罩系起,步入了人間道道眾的人群之中,混在內中,再難分辨……
隨後,晏世元又道:「人間道已先下一場,許公子,不知第二場有誰出陣,來替你們挽回顏面?」
此話一出,正派一方卻無人再搶著應戰。
第一戰帶來的負面影響遠比想像的眼中,齊放不光是輸,而且輸得身敗名裂,輸得悽慘又蹊蹺。
原本是以正誅邪、除魔衛道之戰,卻硬生生變成了對弒師禽獸的清理門戶,正邪的逆轉,對士氣是一場巨大的打擊。
而除此之外,更令人人膽寒,若人間道真連齊放幾十年前的陰私之事都挖出來,難保不能挖出他們的,縱然自詡正道,又有幾人能拍著胸脯說,平時沒做過半點虧心事?
眾人沉默之際,便見玲瓏珍閣的總閣掌柜張慣晴邁步上前,躬身將贈與齊放的破日刀撿起,收回自己儲物匣中,才沉聲道:「許公子,這一陣交給我來。」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