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劍庭 第二十五章 面朝天子_頁2
宮,御書房內,當朝皇帝李隆基方下了朝,此時正與幽州節度使張守珪相談甚歡,這個握有天下間最大權柄之人,如今已年滿五十,但面上未見老態,雙鬢烏黑,面容白皙,依然是雄偉俊麗的李三郎。
而與他相對而坐的張守珪亦生的高大魁偉,儀表堂堂,面見聖上人不見絲毫拘謹,仍能朗聲談笑,正是方得勝而歸的邊關大將應有的氣度。
年前,契丹首領屈剌和可突干侵擾邊境,在張守珪大軍出征後又遣派使者詐降,意圖誘使唐軍入陷阱,但計謀卻被張守珪識破,張守珪將計就計,孤軍深入直取敵首,反將屈剌,可突干二人斬殺,大破契丹軍馬,而屈剌和可突乾的首級也被送往東都,懸掛在天津橋的南門。
而張守珪也奉旨親往洛陽獻捷,今日早朝之上,被李隆基當場加封為輔國大將軍,右羽林大將軍兼御史大夫,功勳之盛,當世少有。而早朝散去,李隆基依然意猶未盡,拉著張守珪君臣交心長談。
此時,李隆基正翻閱著軍勛冊,戲侃道:「愛卿這冊勛簿,軍勛首位的安祿山聽聞是愛卿義子,卿內舉不避親,當真有古先賢之風。」
張守珪毫無愧色道:「非是臣偏私,實乃這安祿山作戰悍勇異常,每戰必身先士卒,今次只他一人,便斬首十三,而且也頗有謀略,所率軍隊常能以少勝多,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將才。」
李隆基輕咦一聲,起了興致,道:「當真如此,倒引起了朕的興致,此次他可曾跟隨獻捷而來,朕想見他一見。」
張守珪道:「化外胡兒,不識禮數,臣恐他行事粗莽,衝撞了天顏,便將他留在西郊大營。」
李隆基笑道:「胡人心思單純,只需能對君上赤誠便可,禮數嘛,隨心便好,愛卿下次不妨把他帶來。」李隆基說著,硃筆一勾,在旁邊寫下,進兩級,擢衙前討擊使。
張守珪見狀,剛要替安祿山拜謝君恩,此時一內侍請入,將一紙奏章遞交李隆基手上,李隆基攤開一看,當即笑容消失,面上若烏雲密布。
張守珪心頭正疑,卻聽皇帝道:「愛卿,不知你與上清派,司馬真人座下弟子張守志張真人是何關係?」
張守珪不明所以,卻也如實答道:「正是家弟。」
李隆基頷首道:「如此說來,卿也不算是外人,這奏章你也看看吧。」
張守珪接過奏章,看了幾眼便面容大變,震驚道:「司馬真人他被殺了?」
李隆基輕揉著太陽穴,片刻後,下令道:「元之,朕待會擬旨,先幫朕記下,司馬真人德高望勛,執掌天下道篆數十年,如今無疾而終,羽化飛天,追贈銀青光祿大夫,諡『正一先生』」隨後意味深長的看向張守珪一眼。
張守珪為官數十載,知曉武后則天重佛抑道,而李隆基為了消除武后影響,雖明面上不說,但總是偏向道門,暗中壓制佛門。如今佛道大會將近,而身為道門領袖司馬承禎卻在自家道觀中被殺,無疑是壞了皇帝的計劃。只皇帝一個眼神,張守珪當即明了,改口道:「司馬真人本就是方外之人,無疾而終,回歸天上也是應該,陛下萬莫悲傷。」
李隆基點點頭道:「卿果然知我心意,有對身旁內侍道:「元之,去,差些伶俐人將司天台靈台郎戚老請來。」
張守珪心頭又是暗疑,司天台,又稱太史監,欽天監,不過是觀察天象,推算節氣,指定曆法的閒散衙門,而靈台郎不過區區七品,皇帝為何會在此事傳喚一個小小靈台郎,而語氣又是慎之又慎,還動用了一個『請』字。
而被李隆基換做『元之』的太監,也就是鼎鼎大名的高力士躬身應道:「陛下,您忘了,戚老他已於半年前辭官養老了,如今司天台靈台郎已另換他人了。」
李隆基神情一黯,道:「怎連他也不在了,罷了,不管接任者是誰,都將他與我請來。」
高力士一諾,便下去安排了,李隆基閉目扶額,也不再說話,張守珪心知皇帝心緒不佳,此時既不敢出聲,又不能退去,只感如坐針氈,好在過不多會,高力士便已回返,身後還領著一個年輕人。
年輕人並未穿官服,隻身著一身紫袍,卻更顯他面容英挺,氣宇軒昂,進入書房之中,張守珪只覺氣氛一輕,好像罩在頭頂的無形陰雲都散去幾分。
便見那紫衣青年不卑不亢的拱手行了一禮,朗聲道:「臣,司天台靈台郎慕紫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