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劍庭 卷十 第六章 天災地難(二)_頁2
種在祭壇之上,想奪回天女魂魄,便意味著將在最終的決戰中,正面擊破六道惡滅。
;;;;但這何其困難?
;;;;死而復生的帝凌天,重現塵寰的六道輪迴大陣,如今六道之禍已遠超三十年前的那次,即便傾正道修者全力,也無必勝把握。
;;;;何況是將那株曇花帶回?
;;;;應飛揚面帶憂色,而素妙音只嘆道:「勞請楚神醫暫施藥石,先在這時日內穩住天女病情,其餘之事,便只看天女凌心的運數了。」
;;;;「這是自然。」楚白牛說著,開了幾個方子,吩咐楚頌抓藥,忙完天女凌心的事後,應飛揚才開口,道明他找楚白牛的來意:「楚神醫,還有一事勞煩你相助,你且看看這個。」
;;;;說罷,從懷中掏出一塊紅色的冰疙瘩。
;;;;「怎麼了?你被冰雹砸出血了,哎呦,這可是好大的傷,老夫再不替你醫治,傷口就要癒合了!」楚白牛心情不佳,也不跟應飛揚客氣,沒好氣道。
;;;;應飛揚哭笑不得,道:「楚神醫莫開玩笑了,這不是冰雹,是我從慕紫軒身上取得血液。」
;;;;「哦?」楚白牛這才神色一肅。
;;;;應飛揚繼續道:「慕紫軒梟雄心志,現今雖已廢功受擒,但我想他不會甘於寂寞,所以設身處地的替他想了幾個恢復功力的可能性,其中一個便是——天人五衰功!」
;;;;乍聞「天人五衰功」五字,楚白牛又是悚然,連素妙音也微微變色。天人五衰功在帝凌天手中是何等出神入化,遺禍無窮,已是有目共睹,若是慕紫軒也得了這法門……雖然只是假想,但只是想想,已令人不寒而慄。
;;;;「但修煉天人五衰功需要身具天人血脈,所以我取來他的血,勞煩楚神醫確認。歷經千年,天人血脈寥落流離,只盼慕紫軒不是其中之一吧。」應飛揚說罷,把慕紫軒的血液交給楚白牛。
;;;;昔年紀鳳鳴從獨闖崑崙,取了受天人五衰功污染的血液供楚白牛分析。如今應飛揚如法炮製,也取了慕紫軒的血液。
;;;;為了醫治衛無雙,楚白牛對天人五衰之氣鑽研頗深,略一沉思,便已有驗證的方向,道:「你等著,老夫這便去確認!」
;;;;楚白牛於醫學一道頗有痴性,也擔心慕紫軒真有翻身的可能,會再威脅到他們父女的安全,此時不敢怠慢,竟無視滿天冰雹,未及得關門,便急匆匆跑出了丹房自行研究去了。
;;;;而楚頌先前亦出去抓藥,偌大丹房,除了昏迷的天女凌心,便只剩了應飛揚和素妙音兩人。
;;;;密集的冰雹粒兒從門扉外亂糟糟的打入,如濺珠碎玉般,嘈雜之聲不絕於耳,卻顯得室內更加凝重、壓抑。
;;;;應飛揚垂首看著昏迷的天女,看似隨意,聲音卻冰冷的問道:「方才楚神醫欲以醫治天女的恩情,換取萬獸春生路時,素宗主為何毫不猶豫的選擇放棄天女?」
;;;;素妙音聞言波瀾不驚,反問道:「應公子與萬獸春交過手,可是一戰之後,對萬獸春有了惺惺相惜之感?」
;;;;「惺惺相惜不至於,在下只是覺得,萬獸春雖以畜生自居,信奉弱肉強食,行事狡詐凶戾兼有,卻少諸多人心鬼蜮,倒勝過世間一眾畜生不如之人。」應飛揚回應道。
;;;;生死相搏,往往是了解一個人最簡單的方式,昔年崑崙山上與萬獸春交手之後,應飛揚對其已有一定了解。只覺在六道惡滅中,萬獸春行事或許是最有準則的,只是他的道德標準異於常人,是建立在獸性而非人性之上的。
;;;;在他眼中,他自居禽獸,可世人大多禽獸不如。
;;;;便如同樣是攻占其他派門,有些派門或許會想方設法巧立名目,讓自己師出有名,而萬獸春則會直接殺上門去,弱肉強食,自然法則,哪需要這麼多理由?
;;;;但在諸如「忘恩背義」、「弒父食子」等惡行上,他又不屑為之,烏鴉知反哺,虎毒不食子,此等禽獸不為之事,也只有人做得出來。
;;;;就是這種自輕中又帶著自傲的心態,讓他俯視眾人。
;;;;素妙音道:「應公子眼光精準,以獸凌人,正是萬獸春的特點,也是他必須被剷除的理由。」
;;;;應飛揚挑眉道:「哦?怎麼說?」
;;;;門扉在風中一開一合,素妙音手持拂塵走在門口,仰頭看著肆虐的天空,道:「久遠之前,世上無人,天下儘是彼此相殘的禽獸,直到一批禽獸自以為與眾不同,於是他們自居為『人』,披上了一層人皮,集眾人之力架起了房梁,建起一棟大房子,將他們與其他禽獸隔絕開來,從此告別了風餐露宿。房中有火,讓他們不需茹毛飲血,雖然依舊彼此相食,但也是先過油火烹飪,不再是鮮血淋漓的直接下嘴撕咬。支撐這大房子的樑柱,儒家叫禮樂,佛家叫報應,道家叫道德,千年風吹雨打,樑柱內部早已被蟲蟻腐蝕,房子也搖搖欲墜,但人們都知道,有這樑柱撐著,他們才能有別於房外的禽獸,所以他們會懲處任何意圖破壞樑柱的人,並自覺的避開樑柱,哪怕是人吃人的時候……」
;;;;又一陣大風撞開開合不定的門扉,攜著並冰雹粒砸入房內,門樞不堪重負的發出「吱——吱——」響聲,早被冰雹砸得千瘡百孔的門紙,被風撕扯著飛舞,宛若浸濕的白蝶。
;;;;素妙音輕揮拂塵,信手拂去飛來的碎紙,道:「但是有一天,一個人突然站出來,他撕下自己身上的人皮,開始大聲叫嚷著,說屋內的人也是禽獸,也吃人飲血,與屋外沒什麼不同,甚至猶有過之,所以他毫不顧忌的撕下其他人的人皮,肆無忌憚的對著樑柱便溺,絲毫不在意房子可能會因他倒塌。所以屋裡人必須群起而上,把他分而食之,就像真的殺死一隻禽獸一般。應公子,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應飛揚冷道:「所以同樣是為惡,慕紫軒披上了那層人皮,所以能活,萬獸春不願披上那層人皮,所以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