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炮,惡魔與不死獵犬 第2章 光明城_頁2
驅魔人,在一般市民的眼中也不過是手上沾滿鮮血的骯髒劊子手。他們認為驅魔人長期和邪惡事物接觸,會不可避免地受到腐化。於是便下意識地遠離這些戴著黑手套的專家,以避免沾染上其帶來的不幸。
他們的擔憂不無道理,驅魔人的槍口和刀刃對準的不是野蠻的獅子和老虎,那些來自地獄的惡魔比世間任何的野獸都要更加陰險,更加殘忍。無論是多麼強大的驅魔人,終究也只是普通的人類。他們的工作就像是在萬丈懸崖之上走鋼絲,只要稍有一陣風吹來,就可以將其自己與親近的人一同送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除此之外,隨著時代的不斷進步,被惡魔附身者的地位也與過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人們對這些可憐蟲的看法正在漸漸地從一個極端倒向另一個極端,最近幾年以來,驅魔人殺死被附身者究竟是否合法甚至在世界各地都引起過廣泛的爭議。雖然每一次這些爭議都被神聖教會出面壓下,但懷疑的種子卻已逐漸在人們的心中生根發芽。
基於這些原因,阿爾芒向自己的家人隱瞞了這一層身份。在光明城的數千名驅魔人當中,他也算得上是最特殊的那一個。早在五年前,他就用一隻惡魔的屍體向教會證明了自己的能力,讓他們破例吸收了尚且年幼的阿爾芒,使其進入了人類社會隱藏在浮華表面之下的另一面。
一開始沒人把這個新來的小鬼頭當一回事,那些前輩們大都覺得他能夠殺死惡魔只不過是運氣好而已,要不了多長時間這個不自量力的小傢伙就會死在某個不知名的臭水溝里,和這世界上絕大部分的驅魔人一樣。
可現實是阿爾芒幹了這一行整整五年,這已經超出了驅魔人服役的平均年份。有很多驅魔人——既有前輩,也有後輩——在這五年裡殉職,但他卻每次都能毫髮無傷地孤身一人完成自己的任務,並且在一年前以十七歲的年齡成為了加洛林歷史上最年輕的高級驅魔人。這無疑是一項了不起的成就,至少在同行中,沒有人再敢對這個年輕的男孩表示出什麼嘲笑和不滿了。
一陣敲門聲將阿爾芒從思緒中拉回到了現實。他回過頭,望向房門的方向。
「阿爾芒哥哥,您在裡面嗎?」
聽到這個虛弱無力的女聲,阿爾芒保持了沉默,用咖啡的味道清醒了自己的大腦。作為一位身經百戰的驅魔人,許多人都以為他的字典里根本就不存在恐懼這個詞語。但那些人都錯了,阿爾芒也是凡人,他和其他普通人一樣,也會在深夜裡被那些揮之不去的夢魘所驚醒。
只是他所害怕的並非那些面目可憎的魔鬼,而是某些更加現實,更加觸手可及的東西。他閉上眼睛靠在窗邊,把自己想像成了一棵樹。他的樹枝會從窗戶伸出,伸到院子裡,伸到大街上去。如果這能變成真的就好了。他可以不再去思考惡魔,不再思考家人,不再思考自己的一切。他只是一棵樹,只需要靜靜地站在那裡,一直到老死。
「阿爾芒哥哥...」
門外那聲音變得更加微弱了。阿爾芒沒有對其做出任何回應,他試圖等待對方失去耐心後自行離開。可幾秒鐘之後,那清晰的啜泣聲便立馬將他的靈魂拉回到了身體當中。強烈的頭疼襲擊了他,一度讓他暈厥過去。這種頭疼對他來說比直接砍下他的腦袋還要難以忍受。
他花了將近一分鐘時間等待眩暈感的消逝,最後無奈地抓了抓腦袋,將咖啡杯放下,整理好衣領,朝著門邊走去。
拉開門時,一個栗色頭髮,穿著白色睡袍的女孩子正站在門邊,低聲嗚咽著。在門被打開的一瞬間,她驚喜地抬起了頭,衝著阿爾芒一把抱了上來。
「阿爾芒哥哥!太好了,我還以為是不是我做了什麼壞事讓哥哥討厭了...」
「抱歉,埃莉諾。剛剛我在打盹,沒有聽到敲門聲。」
「那莫非我打擾到您了?」
女孩從阿爾芒的懷抱中離開,面色發白地望著阿爾芒。望著她那雙充滿悲傷的褐色眼睛,阿爾芒實在是不好責怪她。
「沒關係。怎麼這麼晚了你還沒有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