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記 第二十二章 小拜山_頁3
那天在府北河畔,你說覺得你我的相逢是上天之力,不是發自本心,所以……」
「府北河畔?」鄒蕾蕾將髮絲夾到耳後,皺著眉回憶著,終於放棄,極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豪邁地拍拍他的胸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向來糊塗,嘿嘿,有些話是說過就忘的。」
易天行再一次被蕾蕾姑娘異於常人的神經徹底打敗,這丫頭隨意一句話,便惹得自己小意多日,不料她居然自己給忘了!
「啊,你褲子上破了個大洞,脫下來,我給你補補。」鄒蕾蕾看他的神情有些憤憤然,難得小意討好道。
易天行認真地看著她:「如果你不介意我穿著一條小內褲與你在這校園裡散步,那我此時脫了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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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正經的,我剛才演的如何?」他笑咪咪地等待著表揚。
「有些過。」鄒蕾蕾緊閉著雙唇,忍著笑:「不過……還是很成功。」
「耶!」二人像老頭老太太一樣擊掌相慶。
走了一截,易天行忽然說道:「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說完便消失在黑夜之中,蕾蕾姑娘早習慣了這些,也不吃驚,輕輕絡了絡夜風中的髮絲,安靜地站在人行道等著。
由南園回校門的路邊是一大片荒場,據說是學校當年準備改作球場的,但由於資金問題一直停在那兒,每逢深夜,荒草深處,總有些異動傳來。
此時是冬日,冬草早萎,卻也沒有多少人敢踏足其間。
黑黑的荒地里,有一個人正蹲在地上哭泣。
易天行停在了他身旁,輕聲說道:「大男人,哭什麼哭?」
哭泣的,正是那位賀之章賀大人。
賀之章扭過頭來,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老子哭也要你管?」猛地站起身來,往易天行撲去,嘶吼道:「有本事你打死我,別來羞辱我!」
易天行眉間一擰,手指輕輕一合,搭了個意橋,體內道意微吐。
酒醉後的賀之章宛若被空中幾隻無形的手握住了手腕腳踝,以十分怪異的姿式停頓在了空中,然後慘慘摔到地上,吃了一嘴黃泥。
易天行唇角輕輕抽動了一下,淡淡笑道:「我只是來說句話。」
「記住該記住的,忘記該忘記的。改變能改變的,接受不能改變的。」他微微點點頭,然後轉身離開,「就是這樣了。」
「勝利的人對於情敵都這麼寬容嗎?」在他身後,賀之章勉強地爬了起來,唇角流著血,低聲吼道。
「情敵?」
易天行皺皺眉頭,露出冥思苦想表情,半晌後才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些什麼,喔了一聲,露出「誠懇」的歉意:「實在對不起,我剛才一時沒想到你嘴裡說的情敵就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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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脆弱的少男水晶心,在遭受了對方無意,卻又是最致命的「無視羞辱」後,終於清脆一聲響,破碎在了這塊荒地上。
身後男兒的哭聲嗚咽不停傳來,易天行沒有回頭,沒有停步,只是聳聳肩,臉上沒有一絲同情憐憫的表情。
「這小孩兒哭的真傷心,可憐。」
他搖搖頭,往荒地外走去,嘴裡哼著輕快的小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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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宴之後,便是大宴。
又過了數日,六處的轎車停在了小書店的門外,易天行抱著易朱牽著蕾蕾上了車,他搖下車玻璃,對櫃檯裡面的葉相僧喊道:「今天大概會晚些回來,你如果一個人悶就早些關門睡覺,不要又跑到清心會所那邊去。」
葉相僧雙手合什道:「南無我佛,那些姑娘還等著我去說法,師兄。」
「說個屁。」易天行在心裡罵道,如果不是你模樣俊,那些小姐們會耐煩聽你背佛經,開口喊道:「周小美已經向我告了幾次狀了,說你影響她門下的生意,你一出家人,可那些凡夫俗子得賺錢吃飯!」
鄒蕾蕾從他懷裡接過孩子,噗哧笑了出來。
轎車開動,向著省城外面駛去,一路沿著府北河畔行走,不一時便出了城,進了一處山谷,然後便是一長段蜿蜒不絕的山路。
易天行微